甄鑫与人约谈于竹林中。
“你说这江湖如何?”李壑发问。
“今日我杀你,为江湖;你杀我,亦为江湖。”
“笑话,你杀不了我。”
“打个比方罢了”,甄鑫笑饮淡茶,“何必当真?何必当真。”
“一群人拉帮结派,还打着什么复兴天命,造福一方的名头,真是好笑。”李壑不悦回答。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
“你认识我?”
“长安少年郎,英雄报国志。风华正此时,却居青山处。”甄鑫翻开《论语》。
“罪人一个罢了,何谈报国?”
“谋划江山,运筹自如,好一个罪人啊!”
李壑似有震惊,这才开始正视甄鑫,“你约我饮茶,到底图的是什么?”
“青山里,竹林内,白衣不染是谪仙,黄甲银盔为睿行,却单单无人识得李壑,这既是悲哀,也是我的机会。”
“然后呢,杀了我?论功行赏?但你抓不住我。”李壑斜睨着甄鑫,手心却不知不觉笼上层细密的薄汗。
“少年郎曾出塞作战,白不染助军北行,睿行携民抗敌,他们都是功臣。”甄鑫双手负于身后,修身玉立,英姿挺拔。
“哦?你这话倒是可笑了。”李壑虽然嘴上不认同,心里却横生一种酸楚孤寂之感。
“风声起落,竹林漂泊,以拯救黎民为己任,深受屈辱却以怨报德于朝廷,这江湖倒也潇洒英勇。”
“若是世人知你如此赞叹卖国贼,不知该有多失望,你觉得我说的怎样?太子殿下。”
“无妨无妨,孤自幼居于皇宫,不懂百姓所求,不顺父皇所愿,如今却是在你这里找到孤一生之志,高山流水知音便是如此。”
“草民卑贱,怎敢以太子知音自称”,李壑又说,“我不爱国,没志气,只喜欢金银珠宝、美人做伴,没那么高大上,你说的那些,不过是时局所迫。”
“可你德才兼备,注定是要成大事的人。”
“殿下既知我为李壑,又怎会不知道家国大义让我吃了多少苦头。”
“那是因为父皇昏庸不辨是非,若孤执政,海晏河清,定还天下一个太平,还你一个清白,救民众于水深火热之中。”
“夸夸其谈,李壑被人下了铁狱,若是能翻案早就翻了,你一句玩笑就想让我效忠于你,真是笑话!”
“孤现在空有名头,却无实权,要想做事,实在难办,但你且等着,李睿行,孤一定让你堂堂正正地回到朝堂。”
那日竹林赴约,李壑只是当作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想。
甄鑫实实在在地当了真。
白不染、李睿行,其实都只是因为功高盖主的传言被皇帝打入铁獄的李壑。
除了那个沉稳冷静的太子,十几年来,无一人相信李壑的清白,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皇帝亲自下令,百官集体孤立,不管怎样李壑注定一死,是死在蝇营狗苟的朝堂,还是死在,阴暗潮湿的铁狱,都不是好的选择。
所以他拉了具尸体做自己的“替死鬼”,买通了钦佩自己的小吏,仓皇的逃到野外竹林,并在此谋生。
成就了白不染和李睿行,埋没了李壑。
没想到不过几日,甄鑫便在宴会上请求重查当年李壑谋反一事,朝臣面面相觑,皇帝脸色青紫。
不仅如此,连一些百姓不知道从哪里听出了风声,日日吆喝着要为将军(李壑)平反。
太子被禁足在了东宫,李壑紧皱眉头,终于还是出手让朝里的内应救下甄鑫。
甄鑫嘿嘿一笑,“老兄,你还是来救我了啊。”
“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当日竹林赴谈时的从容镇定,明知皇上不会承认自己的过错,却偏偏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造反,当真是觉得太子之位稳了?”
“父皇当年的确错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连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