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这并非是真的我。”最后一个字才从章汕的嘴里蹦出来。
风声炸裂,一条红色的触手横扫而过,将他的身躯拦腰拍成两截。
水珠“哗啦”地溅了一地。
吓得小孩子们一个个捂起了眼睛,又好奇地张开手指看。
只见他那踏入园中的右脚,也是自上而下分崩离析,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滩水快速渗入地下。
老者一眼看出了门道,对着左前方栽种的一排竹子道:“你小子有点东西,不过你灵巧虽有,力量不足,可不是远处那家伙的对手,不如进来这里,我护你安全。”
身形凝实,章汕抱着臂膀倚靠着一棵青翠的竹子,嫌弃地说:“切,若要你这样的老人家保护,我这猎人的名号可以拿去喂狗了,待我去去就回。”
竹枝摇曳,他动了,似鱼摆尾,一窜而出。
果然,年轻气盛啊,不似我这老头,心死了,多走一步都嫌麻烦。老者忽而合上手中书,仰头,对着坐在树杈上的孩童唤道:“孩子们,今日的课就讲到这里,你们去树洞里玩,没有我的准许,不可出来。”
“可是老师,今天的课才开始啊。”虽然不太乐意,但孩子们还是听话地顺着树干溜下,进了树洞之中。
这树洞也不知多大多深,这么些小孩子吵吵闹闹地进去,就跟消失了一样。
临白云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老师,似乎知道小岛正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就是看一眼老师的背影,就觉得无比安心。
樟老,是这村里唯一的老师。
听父亲讲,在他小时候,老师就是现在这副白发苍苍的老者样,这近二十年,是一点样子也没变过。
老师脾性也很古怪,不收钱礼,每次只教他认为聪明灵慧的十个学生。十个名额满了,无论大人们再怎么求,岛上到了年纪的孩子再要学习,就得去临海城另寻老师了。
为什么求?
是临海城的老师不好吗?
不是不好,但若比起樟老来……这么说吧,你要知道,他教出来的学生之中,最差的,也留在了村里当了个守备长。
其他的,可都去外面的大城闯荡了。
“回来了。”樟老嘴角含笑,眼睛眯起。
一个黑影渐渐变大,擦过衣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嘭”的一声砸入土中,吃了一嘴泥。
不是之前放大话的小子还能是谁。
“呸呸呸”,章汕撑着站了起来,只觉身子骨恍如散了架,摸摸胸口左侧凹陷的一排肋骨,心有余悸。
脑海中闪过刚才的可怕情景,自己数量众多的分身,从四面八方发起进攻,谁料还没闯入它的腹地,便被随意挥舞的触手一个个尽数拍碎。
背后,风声又起,容不得调息的章汕回身,眼里的蓝芒泛起,吼道:“你这章鱼怪还真是粘人,老头,闪……”
开……
他张着嘴呆了,紧随而至的红色触手,竟拐个弯避开了前面的老头,向自己窜来。
章汕顿时跳脚骂骂咧咧:“这年头果然长得帅的才挨揍,你说你有这么多手,就不能雨露均沾吗?啊?”
“年轻人还是太急躁啊。”
樟老伸出左手,看似缓慢,却按住了章鱼怪迅疾的触手。
绿色的光影浮动,老者无悲无喜的眼里,那擅自闯入园中的红色触手,光滑的表皮裂开,钻出了一棵棵尖芽,片刻长成了一簇簇的鲜花、芳草……
不远处传来痛苦的低嚎,与此同时,触手从入园的位置开始齐齐断开,落在地上,眨眼间变成了一堆滋养花草的肥料。
圣武境?
章汕眼皮一跳,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之前,可是一点没从这老人,不对,是从这前辈身上感受到一丁点修士该有的气息。
而且,什么时候圣武境这么不值钱了,这一个小小的岛上都能有圣武境的强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