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海风徐徐,阳光明媚,“啵”,沙滩上,一颗鸽子蛋大小,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泡泡破碎。细腻金黄的沙子蠕动塌陷,一只沙蟹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的小脑袋,一对眼竖起,各瞧一边,观察了许久,趁可怕的巨无霸人类还没有占领沙滩,“哧溜”一声,整个身子钻了出来,“沙沙沙”,八只小爪在沙滩上横行无阻,迎着大海卷来的潮浪,一个翻滚,撞入了白色的水花之中,是个出海打渔的好日子。
三面环海的渔村,一座座木制房屋沿岛而建,有聚有疏,却也错落有致。
渔夫们在海浪声声中苏醒,瞧了眼窗外,张开双臂打了个哈欠后便浑身一震精神抖擞,晴空万里,没有丝毫能聚起暴风雨的云,今日也是个收获的好日子啊。下了床,简单地梳洗一下,便坐在餐桌前就着妻子端上来的鱼肉海菜粥,吃了八九个刚从临海城运来的香喷喷的大白馒头。
早上若不把胃塞得满当一点,可是容易在船上出洋相的。
他们坐在自家门前,同近邻有说有笑,手上也不闲着,整备打渔用的工具,草帽、鱼叉、渔网、长弓、藤线、短刀……
没过一会,孩子们醒来,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嘴里的粥还没咽下,小小的人已经跑出了门。
妇女追了出来,扯着嗓子喊道:“小心点,别摔了,不许皮,在私塾老师那要听话。”
“知道了娘亲,这条路我都走过千来遍了,就是闭着眼都能数清楚有多少颗鹅卵石,又有多少个贝壳。”
用脚数的吧,看着自己的孩子赤着俩脚丫消失在几座房子后,妇女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鞋子都忘了穿。”
转过身,正欲回屋,对坐在门口的丈夫道:“你个当爹的,坐在门口,也不帮忙拦着。”
“拦着作甚,我小时候比他还皮呢,现在不也过得好好的。”
“哪里好?”
“哪里不好?有妻貌美,有子像我,有女像你,儿子以后肯定和我一样帅,女儿嘛,不知道要迷倒多少,”渔夫想到这,放下手里的藤线,伸手一指从小玩到大现如今都已成家的邻里街坊,“他娘的,想到我女儿要被你们这群臭家伙生下的某个小猪仔拱了,我就心里来气,管好你们家的臭小子,要是敢靠近我女儿一丈以内,我不剁了他的手。”
“你啊你,多大的人了,真的是,你不羞我还羞呢。”妇女见邻里的目光往自己脸上瞧,燥红了脸,跺了跺脚,赶紧进了屋去喂小女儿。
不过她红了脸,倒是没被别人看出来,毕竟是海边长大的,脸色都偏深。
“哈哈,这婆娘,脸皮还和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一样薄。”渔夫摇摇头,笑了笑,将整备好的工具放入网中,正准备起身。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临啊,要出门啊。”
“老丈人,您,您咋来了。”
“咋的,你个猪崽子,偷了我家白菜,还不允许我来看看啊。”
当头就是一拐杖。
惹得从小玩到大的邻里街坊憋笑憋的辛苦。
别看渔村只是个万来人的村子,可热闹程度比城里的广场大街不差。除了世代在此居住的渔民,还有来往临海城和渔村两地交易的商贩、运送物品的车队,来此游玩散心体验渔猎生活的公子小姐外来客。
也是如此,万来人的村子,除了民居,还有大大小小的客栈十余家,不过平日里,也是一房难求。
有一对情侣,夜里没有回客栈去,吹着晚风,踩着软软的沙滩,漫步到海边,坐在一块礁石上,相互依偎着,看向大海尽头,夜空撒下星辰的光辉,一轮圆月自东方海平面缓缓升起,而他们背后是渐渐进入梦乡的渔村。
“东城,你看,你看。”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以皎洁的月亮为背景,三条流线型的黑影依次出水,划过圆润的弧线,在空中交叉穿梭,又相继落回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