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院,梨花树下,风吹叶落,一道寒芒去而复返。
易书景收剑回鞘,手里捏着一片落叶,垂眸,默数。
“一共九百七十五个字,果然,越到后面,越是登天之难,光是突破这一字之差,就用了一个月时间,按这速度,不晓得有生之年能否练成千字,书剑九式中最后一句话,心上有纸,笔落无迹,方寸之地,千招来去,我又是否理解对了?”
“书景,书景。”
正沉浸在武技中的易书景听到呼喊,转身看向院子外。
“夏侯战,什么事,看你很急的样子。”
“剑圣让你回去宗里一趟。”
“我爹?剑宗出事了。”易书景挑眉,一步便出了院。
夏侯战耸肩,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看剑圣的脸色不太好,多半是了。”
剑宗大殿外。
“这个驭鬼宗,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邪教,此类邪教当众起而诛之,就算人收拾不了,天也迟早收拾他们。”
易书景老远就听到了自己父亲气急败坏的声音,快步跨上台阶,进殿。
殿中,此刻的易威远比当时执教席上要苍老了十岁,负手踱步,不时叹气,不时咒骂,忽然发觉自己的儿子已经回来了,其他话都未讲,只一扬手道:“书景,来了啊,去剑伤殿看看你二叔吧,他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二叔?他不是出去历练,寻求突破之法了吗,怎么会,难道是遇到强敌了。易书景带着一串的疑问来到了剑伤殿。
掌院?易书景看到床榻旁的身影,便知道二叔的伤不会小了。
在绿意盎然的真气引导下,一颗颗冰晶从易风的断臂血管吐了出来,落在事先准备好的盘子里叮咚作响。
当血还未来得及喷涌而出,乾老一指点在易风的肩胛骨上,绿色的光便将断臂口整个包裹住,有些不乐观地摇头道:“你叔叔的断臂倒是止住了进一步的恶化,只是,他的丹田已经毁了七七八八,需长期服用血轮灵芝丹慢慢调养,还是有很大希望恢复到以前的修为,当然,要他命的,还是他自己,他的信念崩塌了,便是神仙,也难救一个自己想死的。”
“寒。”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易风,双目无神,嘴里喃喃念着一个寒字,一滴泪从眼角汇聚滑落。
名为“寒”的那把剑,是二叔喜欢的那个人送给他的礼物,也是最后一个礼物。
因为二叔喜欢的那个姑娘,从小体弱,算命的说她是残魂转世,生命不完整,活不过二十。
在十九那岁生辰,她做了一个决定,将自己的魂练入二叔的剑中。
其实,剑宗有不少威力更强的魂剑,但二叔的那把,从来是贴身带着,时时以真气喂养,也是很在意别人能够说,“你们知道吗,他那把剑啊,是整个剑宗排名第二的。”
易书景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现在二叔倒下了,父亲不久前也受过一次重伤,虽然在乾老医治后已经痊愈,但任谁都明白实力已然不复从前,如今,我得赶紧变强,担起剑宗的重任。
与喧嚣吵闹的大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墙之后的花园亭子,石桌上摆着一盘棋。
“你个老家伙,没有趁我离开的功夫动手脚吧。”
“动不动手脚,这么多年了,你都赢了我,所以,还不都一样,不过看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什么事啊,又赚了处商铺?”
“哈哈,赚了处商铺算什么,孙女难得来一封信,能不开心嘛。”像个小孩炫耀地将信笺在对方面前晃悠。
“那丫头来信了啊,念念,都讲了什么,好让我这孤寡老人嫉妒嫉妒。”
“好啊,你可听好了,爷爷,我需要一名天级造诣的乐者前往摆渡寨……”
“哈哈,”看着商家老爷子炫耀的喜悦一下子没了,心里还挺高兴,“敢情是小丫头片子需要帮忙了,不过天级的乐者好找不好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