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为什么要说的话变成了沉默,反而脱口而出这句……
“什么?”
“我想娶你。”这不是我想说的,为什么自己不受控制了。
虞千伶开心地跳了起来,脚踝铃铛清悦,转了一圈又俯身贴近睁大眼睛问道:“真的?”
“真的。”
场景再度变换,一帘红纱,一对红烛,仰为父天,俯为母地。轻风和暖,曳曳三千梧桐,纷坠流苏……
“云哥哥,你怎么了,没事吧。”玉笑嫣轻轻地擦去云不痴额头的汗珠,小声问道。
没多久,云不痴睁开眼,眉心幽蓝的莲火凋敝,转头对玉笑嫣抱歉地笑一笑。失败了,千伶并没有跟着一起醒来,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你能告诉我么,你还在么?
“哦,忘了和你说这一点,当你进入一个人的梦境,梦境会同化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因为现在是她的梦,她是主宰,虽然做梦的人通常并不能意识到这一点。”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你那微不足道的魂力顶多坚持一会就会被梦境吞食殆尽,从而彻底成为她梦中的人,思想、动作、话语都受她操控,生则生,死则死。”
“当然了,并非是永远的布偶人,等她什么时候醒了,你也就回到现实了,也可以在完全迷失前强行退出,就像你刚才一样。”
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当我的魂力强大到可以从入梦到梦醒之时都能坚持下来的程度,就可以在别人的梦中成为特例,甚至改变……云不痴没再想下去,因为这个想法令人感到新奇又恐惧。
“很聪明,不过我要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这么做,因为做梦是每个生灵的权利,强行去篡改别人的梦,会受梦……天谴的。”
放心,我知道的,这是一把利剑,我会用在必要的时候。
“与其探究这些,不如多担心现在自己的处境。”
生死由命,大不了,战便是。云不痴下了决心,就算自己已沦为普通人,也要展现不屈的意志。
篱院小屋,梦中百年,虞千伶美貌依旧,云不痴却已白发苍颜。
终于一日傍晚,云不痴坐在他每天看着日落西山的椅子上垂首逝去,身后正往木桌上端菜摆箸的虞千伶正直起身喊吃饭了,却跌碎了手里的碗,脸庞落下泪来。她想过这一天会到来,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自他百岁起,每每日落之时,她都企盼着来得是明天。
将他背起埋在梧桐木火下,立碑:夫,云。
云字最后一点落下,她眼中的这偌大的梧桐林一下子失去了生气。
她失魂落魄地在坟前待了三天三夜。失魂落魄地走过这百年和他一起走过的地方,美好的回忆一幕幕闪过。
她傻笑、发呆。
之后的每天她都会按时带来饭菜,每天都会对着墓碑讲故事,虽然故事说来说去就那几个。
又是一年冬春交替,梧桐林还是那么大,梧桐叶落了又长。
可林中只剩下她,除了梧桐叶沙沙的声响。
终于她感到了孤独,不再按时吃饭,不再像答应过的那样好好地照顾自己,不再讲故事,倚着墓碑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