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尽头,清雅竹居,篱笆围着几亩良田,依山傍泉,是个隐世独居的好地方。
“坐,今早莺儿不安分,我便料到有客要来,不想男的俊朗女的俏丽。”青衣人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
“前辈说笑了。”
云不痴四人落座。
一袭深色青衣,腰侧缀一柄竹节剑。眉目温润,随意修剪的须胡,有着年长的谦厚,举手投足间温文儒雅。
便是幻术,也模仿不出这令人心神安宁的气息。
“我这山野小居好久没人来了,招待不周之处还望见谅,”青竹挽起袖子,从火红的炭上取下紫砂壶,在几只精致的杯子里依次倒落茶水,微笑道,“这是莺儿今晨刚采的新茶,寒冬才歇,春露凝香,茶枝上才抽的嫩芽最是清爽。”
茶香盈室,云不痴执杯抿了一口,热茶入喉,舌根泛苦,却是整个人心旷神怡,如同春风涤荡过一般,“果真。”
“好苦,嫣姐姐。”
“嗯,是有些苦。”
“色若琥珀,苦而清润,缕缕氤氲中却也带着些许凉意,这是苦冬茶吧前辈。”
青竹闻之,笑意上了眉梢,“哈哈,没想到少年你也是爱茶之人,这年头懂茶的年轻人倒是少。”
“只是少时后院栽种了一棵,不想是长辈最喜爱的苦冬茶茶树,曾差点毁了它,惹了些责骂。”云不痴追忆着叙说道。
“少年时谁不顽皮,”青竹看向三个蹙着眉头的少女,笑了笑道,“苦冬茶,茶味特别,全在于熬字,第一口茶喝下,舌根会越来越苦,你能熬得越久,下一口茶就越是甘甜,如果实在觉得苦,就喝第二口吧。”
妙颜闻之赶紧拿起茶杯一饮而尽,抿了抿嘴露出一脸满足的笑意,而后转头看着云不痴杯里的茶,两眼放光。
见这一身白色绒衣的少女如此可爱,青竹笑笑道:“这小姑娘倒是可爱得紧,只是第三口又是苦的。”
妙颜看向云不痴,大大的眼睛仿佛在问:是真的吗。
云不痴微笑着点了点头。
妙颜失落地撑起小脑袋,无聊地左顾右盼,忽而又道:“竹伯伯,为何不叫莺儿出来玩呢。”
“她就在这间屋子里。”青竹对面前这不安分的小姑娘颇为喜欢,好似一只不安分的猫,东瞅西摸,让整个竹居充满了生气。
“骗人。”妙颜倒是一撇嘴,这屋子除了他们五个哪还有其他人。
似是反驳她的话,婉转的“笛声”响起。
“咦,”妙颜看向盆景虬木枝上的黄色小鸟,“这鸟的叫声真好听,这是什么鸟?”
“那是黄鹂,嗯,也叫黄莺,”虞千伶想了想又道,“就是那莺儿。”
“原来莺儿就是这只小鸟啊,可是一只鸟怎么采茶呢?”
又是一声清脆婉转的鸣叫,小黄莺飞出了屋子,不一会衔着一片绿叶飞了回来,在窗子那歪着脑袋看着众人。
贪玩的妙颜一刻也不安静,拉着虞千伶、玉笑嫣便嚷嚷着跟小黄莺上山采茶去了。三女一鸟一会的功夫便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后山树林中。
一个人静立花海前,看似赏花入迷,实则在思考着未来。
自己初来东域,人生地不熟,有必要买上一份东域图志,客栈是消息集散地,决定去哪和去做什么,如今自己俨然凡人一个,在修为恢复之前,行事要低调,不过,若谁无缘由的撒泼,亦要好好教他做人才是。一年了,风华寺的师兄弟师叔们、师傅、方丈不知过得可好。风华寺……与她的五年之约还剩四年,不知道会让一段始于冲动的感情归于冷静,还是,如同一颗埋入土中的种子,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没反应过来身旁站了一个人。
风华城内一座本来欢闹的大宅院,今日气氛有些压抑,连原本最爱绕着假山怪石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也一个个闷闷不乐,无精打采,一个个倚着门往屋内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