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埋在地面的枯枝败叶露了出来,很快便刺穿了她薄薄的鞋底。
好在彻骨的寒冷比疼痛更快发挥作用,在穿书系统聒噪的一声声提醒中,她只感觉双脚冻得麻木,抬起、放下也越来越艰难,并没发现身后的雪地里已经走出了一道道血脚印。
于是,出现在沈之潋模糊的视觉中的,便是一个下裙被染得血渍斑斑的跌撞人影。
他试图抬起头仔细辨认,一颗即将停止跳动的心,又抽痛了起来。在寒风呼啸的崖边躺了许久,已经看淡一切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些痛色。
“楚姑娘,外面冰天雪地的,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
说罢,似乎是气力不足,他虚弱地喘了又喘,才又稍微支起一点身子,断断续续地说:
“鞋子,破了吧?你,把我脚上的腿套,取下来自己穿上吧。很脏,你不要嫌弃。”
楚若媛颓然地站着,看着这个之前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却像是个没有生气的破布口袋,躺在地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
只见他胸前破了一个不小的血洞,从七窍也缓缓流出血来,流过好看的脸,汇集在深邃的眼眶里,糊在长长的睫毛上。
粘稠的血液流入眼睛,给视线蒙上一层红色。沈之潋努力眨巴眼睛,仿佛感觉不到痛一般,只知道把眼神黏在她身上,哀哀地请求她不要嫌弃,换上自己的鞋套。
因为太冷了,实在是太冷了。
也许只是平时两人窝在家里、一起煮壶热水的时间,可他只觉得自己在这冰冷的崖上躺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他感觉生气从胸前的破洞里一股股泻出;
久到他从最初无望地呼救,到最后放低声音、放弃了呼救;
久到他已经对着头顶没有一丝杂云的天空,回想与忏悔了过往的整个人生,又想象了和她在一起的整个未来。
或许对他这个魔教教主来说,他最好的归宿便是如此,在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一天,死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
之所以一直坚持着没有咽气,他是在等她吗?
可能是吧。楚姑娘来了,他像是有了可以撒娇对象的孩子,又发起脾气不想好好离世了。不仅如此,哪怕说一句吐一口血,嘴里也是絮絮叨叨:
“我打了个野兔,还打到个野猪,都藏到,那个土坡下面。你等我走之后,要拿去换钱啊。够你过一阵子了。搬不动,去村里,雇个人······”
声音越说越小,拖着长长地尾音,是他在这世间留下的最后一声叹息。
不得不承认被对方打败了,楚若媛眼里盈满的泪水终于一颗一颗落了下来,怜惜一般轻轻落在他失去生机的脸上。
“系统,我们再做个交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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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不可能打个野猪就会死的,不然也太菜了。类似主系统回归之后的剧情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