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用甘灯曾经注视别人的高高在上的目光, 像凌迟一样从他肩膀往下看着他。
甘灯垂着手站了片刻,实在是无法忍受了,他白的半透的皮肤有些战栗, 扶着墙壁先一步走进淋浴哗哗的水下。
宫理走进淋浴间中。甘灯还是半蹙着眉头不肯看她,调整水温。大理石淋浴间可不小,他们隔着半臂不到的距离, 没有触碰在一起。宫理伸手试了一下水温, 她觉得有点微凉,于是点着按钮稍微调整了一点热水。
甘灯轻轻吸了一口气。
看来对他来说有些烫了。
但他没有调整回去, 只是站在那里, 雨水打湿他的头发,他往后拨了一下头发,宫理看到水敲打在他锁骨的窝里又溅起, 他低头看着宫理。
宫理拨弄了一下自己银色的头发,拿起他的手摸放在自己的脖颈上:“感受一下。你要是剖开这里,不会是你以为的肌肉和血管呢。我就附身在这些仿生肌肉、导液与新材质的骨骼之上, 但也能笑能吃。”
甘灯大概明白,她是一种安慰, 他们都是肉|体的住客, 她的身体虚假而强大,他的身体真实而虚弱。甘灯微微弯起嘴唇, 他也牵起她的手放在他脖颈上。
两只手。
他道:“用力试试。”
宫理稍微用力一点, 他仰起脸来,嘴唇张开,被雨水淋湿, 他在水声中低吟了一下, 有点艰难道:“感觉到了吗?我的心脏在用力泵血……”
宫理指尖感受着他血管在跳动, 甘灯半合上眼睛,水落下来,将他睫毛打的像是雨中的叶子,他喃喃道:
“我不是收容间、议事厅与委员长座位上的幽灵,我有自己的脸和名字。我也不会脆弱到轻易轻易被人杀死……唔……”
宫理没有松开手,掐着他脖颈并且狠狠张口咬在他的锁骨下方,她将他推到大理石墙面上,他身前是滚烫的热水,身后是冰凉湿润的墙面,强烈的窒息感要他头晕目眩。
……
甘灯忽然感觉能够呼吸了,低头看下去,那个牙印可不怎么秀气,他像个被她恶狠狠啃了的苹果,而牙印处渗出不少血来。
她笑了起来:“鉴定完毕,你不是幽灵,你的血是铁的味道。我的导液像淡汽油一样。”
甘灯看着她,突然捧着她的脸再次低头。宫理的回应,简直是要在他嘴里也要再咬出几个血窟窿。
……
她纯粹是觉得好玩,不讲章法的捏过去,她把手……进他和大理石墙壁之间的缝隙里,指节揩过他后背被薄薄皮肤包裹的椎骨,像是在细数他的骨头;她手指恶意拽了拽他,甘灯想骂她却吻得舌头发麻说不出话……
……
他在唇缝之间,像是被人攫住了大脑,只能跟着诵念她的经文:“宫理……唔,宫理……”
天呐,她看起来瘦,可皮肤下的肌肉都显得她像是随时爆发力量的野生动物,偏偏她在某些地方又有一点点半满的丰润。
她的活力在肌肤的每一个细腻的纹理里,让他只感觉手掌摸过去的时候,自己也沾染满她的气息。
她把他扑在墙上的时候,甚至踮起脚尖,拇指恨不得扣进他髋骨凸起边沿,像端一个薄胎瓷碗一样把手指扣进碗沿里去。
他也像是把自己当薪柴烧,宫理忽然撤开嘴唇,在他面前有点堪称娇憨的掰了一下嘴唇给他看,道:“你都要把我咬破了。而且你叫的好大声。没问题吗?”
甘灯靠在那儿,大口呼吸着,对她摇摇头。
宫理低头看他,哼哼笑起来:“真离谱,平时见你,我都感觉你是个玉雕的菩萨,不该长这玩意儿。不过现在看来,你这……长得也够——仙气儿的。青春期急速发育的不只是身高,是吗?”
甘灯梦里或白日梦里想到的场面,真是跟现在没有一处雷同,她甚至还拿手比划,甘灯一把拽开她的手:“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