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士街终于欣喜起来:“那他能帮我做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弟弟背后那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七弟,你这是……”
“看他无父无母,又会放牛,会农活,来指点一下咱们呗,大工咱们可养不起,”赵士程拍了拍兄长的肩膀,“行了,有不懂的问他,我先走了。”
“你去哪里?”赵士街惶恐地拉住弟弟的手。
“刚刚看到一个故人,约我去谈谈,天黑就回来,别怕啊,别怕。”
看弟弟走了,赵士街便和这个小孩说起话来。
小孩子叫阿吉,是在老家城破后,金人掠劫的幸存者,和爷爷一起逃亡过来,爷爷把他一路的送到辽阳,看那里是前线,又跟着陈大人的指点,一路带他来了辽泽,但他爷爷到底身体不行了,没多久就去了。
他想参加常胜军,太矮被刷了下来。
“你这么小,怎么还去从军?”赵士街善心萌发,“是没活路么?”
“你在胡说什么!”阿吉白了他一眼,“我们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都被拉去了老虎学堂,上午学字,下午做活,一日有两餐,哪里会没活路?”
“那你……”
“你弟弟才华不错,让城守看上了,要调他去府衙当差,这才能让我照顾你,”那阿吉随意道,“放心吧,有我在,保你在这过得顺心。”
……
陈行舟在远处看着师尊安慰那憨憨的兄长,轻轻挑眉,他连夜从辽阳过来,师父不怜惜他辛苦也就罢了,还把他抛在一边置之不理,真是让人难受啊——
但是在看到师父过来,且温和地说一句“舟儿辛苦了!”后,陈行舟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轻咳一声:“师父说哪里话,这都是舟儿应该做的。”
郭药师在一边按住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忍不住道:“老陈你这自称在信里用用也就罢了,在小公子面前说这话,不觉得肉麻么?”
陈行舟转头冷冷地凝视他。
郭药师被那杀气所镇,不由噤声。
赵士程微笑道:“辽泽城,我还是第一次来,舟儿陪我走走。”
“是!”陈行舟瞬间恢复温柔,“师父,走这边。”
一行人顺着小村落走在土渣铺平的道路上,不时有一轮或者两轮的推车经过,陈行舟指道:“这条路是通往新码头,如今辽泽的港口已经扩建了三次,能停泊二十艘大船,六十多小船,主要进口的是大宋的粮食,出口铁器、轴承,还有碳石,辽东的羊毛纺织也是大户,通过熟女真,我们常用毛料换他们的牛马,用来开垦辽泽。”
“如今辽泽城已经有十万顷,一年一熟,能供养周围数十州的户口,但若用于修筑城防、道路,那便还有些不足,需得从南边购入粮食。”陈行舟语气平淡,带着一丝谦和,“前些日子,药师带兵南下,金人以为有机可趁,但辽东防守森严,攻城两月不下,最后只能退去。”
他们漫步在辽泽城里,听着整个城市的细节。
近十年来,这里已经取代辽阳,成为辽东最大的城市,人口富足,粮食无缺,海船不但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粮食,还有组织起船队,出海捕鱼,渤海的鱼群不少,有了鱼,便能让更多的人去做费力气的苦工。
在密州的大力支持下,这里已经有了基本的工业,生产的布和铁在辽东和燕京都极受欢迎,他们大力出口木材,换取粮食,另外,还将一部分流民送到了夷州岛,在那里种甘蔗。
正是靠着这里的工业基础,他们才有钱财在金人的猛攻下支持到如今,而且因为总是无功而返,金军如今对辽东的攻势渐缓,反而大力攻打辽国的上京和中京。
在他的治下,户口数几乎每年都有一到两成的上涨,在他治理下,如今辽东已经近一百万户的人口,流民已经不只包含辽东,还有中京、上京躲避战乱而来的人口。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