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到,族兄三年前也是因此起势,只当了短短两年知州,便有了被提拔入朝的迹象,甚至,这股势力,是想扶他入中枢……是想,与蔡京相抗么?
赵士程也淡定地解释道:“不错,都是我安排的,你手上那部书,也算是有我一份,如今我们想要做的事情,需要些人手,张知州向我推荐你,说你品行高洁,不畏强权,有济世之心,所以我才抽空来见你一面。”
张克戬看着这小孩漂亮而带稚气的脸,听着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只觉得无比荒谬。
什么时候,这朝廷任免,可以被一个黄口小儿左右了?
这真的不是在玩弄他么?
气氛一时间,单方面的更加僵硬了。
又过了好一阵,张克戬才低声道:“若我不应,怕是就走不出密州了吧?”
赵士程摇头:“不会,你若不应,便代表与我等不是一路人,至于告密,这朝中党派何曾少过,便是再多一派,官家也只会乐见其成吧?”
张克戬沉默,这小孩并没说错,党争,新党旧党,蜀党洛党,还有那群福建子,在朝廷里相互陷害争斗,便是真多了一党,能不能与蔡京相斗,还是个未知数呢。
又过了数息,张克戬问道:“那你们,又有什么筹码,可以与蔡京相争呢?”
赵士程微微一笑:“我有钱。”
张克戬终于感觉自己扳回一程,他带着一点调侃道:“哦,是一万贯,还是十万贯,买得起蔡相一座宅院吗?”
赵士程凝视着他,缓缓道:“去岁,我们的收入,是三百七十五万四千贯。”
嗡!
仿佛被铁锤当面砸脸,张克戬整个脑子都晃荡起来,他忍不住道:“不,这不可能!”
就算是蔡京改革茶税之后,整个朝廷的茶税收入也才四百多万贯,其中一百万贯专门抽出来供皇帝使用,就能修上宫廷,这小孩,居然说他的收入快比得上茶税的收入,这简直是一派胡言!
赵士程没有解释,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如今羊毛已经是销量极为巨大的产业,衣食住行中的衣,需求量可是远远超过茶叶的,碱和铁器也是不能缺少的器物,玻璃大多销往海外,相比之下,蜡树印刷之类的,都是小产业。
三百多万还是他潜心经营了五年的结果,等他的大工业计划实行了一二十年,超过整个国家收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农业国的生产,总是有限的。
张克戬终于冷静下来,回想着密州的变化,还有张叔夜莫名其妙的起势,勉强打起气势,缓缓道:“小公子所说,确实惊人,若真有如此财富,倒也不是不能与蔡京一争长短。”
蔡京之所以被官家看中,就是因为他能为官家找来钱财。
赵士程缓缓道:“算不得惊人,不过是民不加赋而国足罢了。”
“民不加赋而国足……”念着王荆公当年的话,张克戬忍不住心动起来。
他有才学,也有抱负,只是看不到希望,才想寄情山水,不必在蔡京的淫威下受气,如今若真有机会可以与那蔡京一争长短,又怎么能错过呢?
虽然这小孩许多的话都是口说无凭,但张叔夜就在这附近,若真说谎话,只要一对质,不就暴露了么,所以,他说的,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若真能一展所长……
虽然心动,但张克戬还是很谨慎,他心念电转,凝视着面前的小孩,突然道:“有如此家资,却未被朝中诸公觊觎,你,必是宗室之子吧?”
赵士程目露赞赏:“阁下果然机敏。”
张克戬沉声道:“本朝国法,宗室不可干政,赵公子,你如此行事,就不怕再演怀素之乱么?”
此事若让官家知晓,不但这小孩全家性命不保,怕是连他们张家也要被牵连,全家流放都是轻的。
赵士程微微一笑:“这个,我还真不怕。”
张克戬压住怒火,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