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 姚府。
姚金敏早早直床,收拾穿戴后,前去给母亲请安。
姚府不大, 在这京城只有三进的院子, 一进给二房姚平仲家住, 一进便是她家, 另外一进是老夫人的居所,而家中男丁都在边疆驻守。
老夫人自从亲儿子、也就是姚金敏的父亲去世后,大病一场, 虽勉强保住了性命,却从此体弱多病, 在院中筑了一间小佛堂, 平时里不管家中俗务,家中大事,都是嫡母折氏在管, 但二房的姚平仲如今在西北屡立战功,二房中人便有些自得, 平时行事,总会戳到嫡夫人折氏的心窝子。
但是在姚金敏看来,二伯母很多时候并没有刻意去招惹自家那位继母,人家相公平步青云,还不兴二伯母春风得意了?
可惜这话她不敢说出来,不仅如此,还要和母亲在一个立场上, 偶尔附和, 一起去谴责二伯母, 因为在母亲看来, 二房不是亲生的,是姚家养子,姚家的人脉、财物,都该一起给母亲那个体弱多病的遗腹子。
在廊下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母亲折氏终于让她进去,只是,请安之后,她抬头,便看到母亲那带着一点愤怒的目光:“济阴郡王家突然给我下了贴子,我早就听说你和那赵士街不清不楚,没想到你还真攀上他们家了!”
姚金敏温和道:“母亲莫急,我与那赵公子只是见过几面,给您递贴子的也不只这一家,这不都要您来作主么?”
折氏怒道:“那刘延庆将军哪里不好,人家已经是官至节度使,如今也不到四十岁,你父亲去得早,你弟弟年纪还小,你若不撑起门楣,将来咱们这一支,便要被二房压得翻不了身!”
姚金敏不急不缓,坐在母亲面前,淡定道:“我知娘亲的好意,但那刘将军他儿子都已经成婚了,这传出去,女儿的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啊,再者,那赵家宗室与种家是姻亲,与女儿年纪也适合,自然也能积蓄些人脉啊。”
“一派胡言!”折氏用力拍着扶手,“那种师道得罪了童大统领,种家如今只剩下一个种师中还有几分成就,大宋祖宗家法,宗室不能干政,你嫁过去又有什么用?”
姚金敏做出为难状:“娘亲,是女儿的不是,可是,您想想,刘将军是何等的英武之人,他的儿子刘光世已经成人,女儿便是嫁过去,也拿捏不了他,更不掌家,他长年在外征战,女儿独守空房都是小事,却很难给家里助力啊。”
折氏怒气稍敛,却还是正色道:“但如今童公公势大,经略西北,刘将军算是他倚重之人,你祖父也要在童公公手下讨生活,笼络了他,才能搭上童公公的线,多立战功,否则便是你二叔那样,立下功劳,也要被味下大半。”
姚金敏劝道:“娘亲说的是,但这赵家却是璞王一脉,平日里与宫中贵人也多有走动,您看弟弟是要走文官一脉的,若能走通后妃这一路,将来的助力,岂不是比武勋更适合阿弟?”
折氏略出沉思之色,她儿子体弱多病,上不了战场,若是按这说法,好像倒也可行。
“再说了,宗室虽然不能干政,却是身份极贵,将来女儿若有子嗣,也可与功勋或者文臣联姻,那时候,小弟也到了入仕的年纪,到时我也能说上话,不是正好么?”
在姚金敏一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折氏终于点头,她也知这个继女是个有主见的,若强令她出嫁,总归不如她自愿来得好,这赵士街身份,已经是她手中能找到最好的婚事,若不是她的亲女儿才八岁,她更愿意把亲女儿嫁过去。
想到这,她又悲苦起来,若不是她相公去的早,这儿女婚事,又如何能只会有那些六品人家来打听,不就是因为觉得她家立不起来么……
姚金敏松了一口气,告辞离去,颇有几分心累,但心情却是顶好的。
赵士街性情单纯,宗室生活最是安稳,听说他母亲种氏远在密州,儿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