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州城, 私宅院中,宗泽升起小火炉,煮茶待客。
对面的客人是一位很身着深蓝道袍、梳着法髻的道士, 他三十许人,面容儒雅又带着古朴之气,只是静静坐在那里, 便有一股不凡的气度。
宗泽正和他闲话家常, 差不多就是聊一些道教典故,再问问师承, 再说说密州风水, 对面的道士声音不急不徐, 娓娓道来,算得上相谈甚欢。
赵士程坐在一边静静地听, 从他们的聊天内容可知, 这位叫林灵素的道士,如今并没有什么落脚之地,只能算是游方道士, 平时靠结交权贵混饭吃。
这次他听说宗泽这里在为道观选择主人, 几乎是用尽全力在宗泽面前表现,就是想要显示自己的道法高深。
“……这点微末伎俩, 不敢言法, 吾师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 贫道不及万一。”那林道士感慨道, “只可惜吾师说吾尘缘未尽, 须得入红尘历劫, 才能求得大道, 再追随于左右。”
宗泽便很配合地问道:“哦, 不知这位道长的有何特殊之处。”
“吾师能引得天雷,春风化雨,掐指一算,便能知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只可惜吾追随多年,天资愚钝,只得了些皮毛。”林灵素一脸遗憾,整个人看着远方天空,仿佛神思已经回到天界,陪在师尊身边。
“道长不必自谦,神仙之术,岂是那么好学的,”宗泽感慨道,“如我这等凡夫,连想见如此仙人一眼,都不可得啊。”
“知州长于政务,不到一年,便将偌大的密州治理得焕然一新,又岂是凡夫二字可以形容的。”林灵素正色道,“如知州这般能臣,贫道纵是方外之人,也是钦佩的。”
“不敢当,不敢当……”
于是两人商业互吹了一番,终于,宗泽进入正题:“不知道长学到了何等仙法,可否给我开开眼界?”
林灵素神色一正:“贫道随师长修习雷法,粗通皮毛,但雷法之术,需要祭祀神灵,挑选时辰,才能向天借法,知州若要观看雷法,吾还得戒斋沐浴一番,今日,必是不可矣。”
宗泽立刻道:“是老夫唐突了,不过我这有一子侄,自小喜爱道学,不知到时可否带他一观?”
林灵素笑道:“自是无妨,若知州愿意,还可广邀城中信众,前来观法,也算是宣我教道法威名,定个时日便好。”
宗泽大笑:“那还请道长稍等,吾这便去挑一个黄道吉日。”
林灵素颔道:“知州请便。”
于是宗泽带着赵士程匆匆走出回廊,找到一处僻静之地,商议起来:“你如何看这道士?”
“有妖孽之资。”赵士程淡定道,“他一普通道士,在一位六品知州面前侃侃而谈,若是多些日子,必能到官家面前讲道说书,前途无量。”
宗泽不由笑道:“那可需要一些时日,官家可看不上他这般没有几个信众的小道,那你要不要选他?”
赵士程点头:“自然要选,我还等着看他那雷法,是怎生一回事呢。”
于是两人选了个最近的吉日,就是三天之后,地点是在密州著名景点超然台,而林灵素一口答应。
……
三日之后,林灵素在超然台起坛作法,他身着法衣,手持木剑,脚踏七星,一番手舞足蹈,念起了让人听不明白的法咒,然后对着符纸伸手,符纸自燃,引得围观群众一片惊呼。
宗泽和赵士程对视了一眼,都想起了前些日子,小孩用掌心起火糊弄韩七都头的事情。
宗泽还低声笑道:“小公子,你的戏法可比他厉害多了,至少,那火是直接在手上点的,不像他,还得用剑串着。”
赵士程随意道:“一般,其实我还有更厉害的。”
宗泽顿觉可惜:“若早知你有此术,我便直接让你当观主好了,何必绕这种圈子。”
赵士程道:“我得出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