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剑闻言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易述的手便碰到了他的额头。
刹那间,浩瀚如渊的精神力涌入他的身躯,从神庭穴到泥丸宫,一路势如破竹,直至进入司徒剑的识海,或者说,精神世界。
司徒剑瞳孔微缩,心中似有所悟。
他闭上眼睛,随后蓦然睁开,发现眼前的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万丈高山,山脚下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湖泊,湖面碧波荡漾,清澈见底,隐约间,还能看到几尾小鱼在湖水中游动。
而在湖泊的边缘,坐落着一处古香古色的小院。
院中生长着一株翠绿的松树,高大树冠从院墙上方延伸而出,舒展着身躯,不仅超过了三米高的院墙,甚至还覆盖了房屋,将整个院落罩在了自己身下。
“这里是……”
司徒剑喃喃自语,双腿不由自主地抬起落下,走向了那处熟悉的院落。
“咯吱——”
锈迹斑驳的铁门被司徒剑推开。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院落,从院落的整体布局,道路结构,到院墙墙根的一草一木,看得越多,越是觉得熟悉,就好像脑海深处有什么记忆在随之苏醒。
终于,他想起来了,眼前的这座小院,不正是他五岁之前跟随爷爷居住的地方吗?
他们家是数百年的武道世家,在封建时代自然是当地的乡绅地主,哪怕后来中原陷入战争的泥潭,他们家依旧靠着家传的武功成为了各大军阀的座上宾,甚至有些人主动趟进了这滩浑水,成为了某个军阀的军队教官。
一切的发展都与其他同时代的武道世家相差仿佛。
直到他的太爷爷司徒衍从大学归来,带着一群衣着破烂,风尘仆仆,但偏偏手里扛枪的农夫回到了这里,扬言要解放自己的故乡。
司徒家一开始还觉得家中子弟当官了,是好事,摆了十几桌席接待这群穷兵,可刚吃完席,还没寒暄几句,司徒衍便图穷匕见,要他们交出所有的地契和借据,还说要把自家大片的土地全部分给故乡的父老乡亲。
直到这时,司徒家才意识到不妙。
但历史大势滚滚而来,区区一个司徒家,自然不可阻挡。
于是,偌大的司徒家顷刻间土崩瓦解,被司徒衍强制分家,除了宗祠祖坟外,每家每户都只留下了少量田产,用于养家糊口,剩下的全部捐给了国家。
建国后,为了奖励在革命和战斗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司徒衍,上头又将司徒家的部分土地还给了他,但司徒衍就是不接受,觉得上头这是在羞辱自己的革命精神,几番推脱之后才勉强收下了自己幼时长大的一处小院。
这处小院就是眼前的这片院落了。
司徒剑还依稀记得,在自己五岁那年,故乡大力发展旅游业,当地ZF几次三番派人与司徒剑的爷爷联系,说是想要将这片湖泊当做旅游景点开放,并将这处司徒家住了上百年的院落标记为了无产阶级革命家司徒衍的故居。
于是,这处院落便被当地ZF收走了。
居住在这里的司徒剑和爷爷奶奶,也因此回到了城市。
与待了十多年的城市相比,司徒剑只在这里住了四年半,其中有两年还是不怎么记事的阶段,可为什么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司徒剑疑惑地走在院中的鹅卵石路上。
忽然,司徒剑停下了脚步,望着前方的景象怔怔出神。
只见粗壮的老松树下,一名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的白衣老者持剑挥舞。
在老者的掌中,古朴的长剑仿佛有了自己的灵智,随着老者的手臂或挑或撩,时而穿梭于松针落叶之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变幻莫测,时而贯穿树枝上挂着的石砖,凶猛凌厉,迅若疾风,快逾闪电。
一时间,院落中剑影纷飞,劲风四射,如白蛇吐信,嘶嘶啸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