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灾乐祸是很不好的行为。所以阿方索只是幸灾乐祸了一秒钟。
他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表情, 十分学术地和西列斯探讨起他构思的几个课题。餐厅里周围的探险者听到他们嘴里蹦出来的专业术语,纷纷投来费解而错愕的目光。
西列斯一共列出了三个可能的方向。
其一是继续研究神明对费希尔世界文学发展的影响,这是接续他此前对于流浪诗人的研究;其二是回归文学本身, 着重沉默纪晚期“人的文学”的发展情况。
其三则是他最近才刚刚意识到的,一种可能的研究方向,即比较文学。他从福斯特·朗希那儿得到了一些关于米德尔顿的沉默纪文学的相关资料, 并且意识到那与康斯特的文学理论发展不尽相同。
考虑到他如今已经通过人偶而掌握了不同的语言,研究不同国家的文学并且进行比较分析,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西列斯对于第三个方向更为感兴趣, 不过阿方索倒是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
“现在枯萎荒原开发计划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国家与国家之间的交流的确更加频繁了。但是,迷雾仍旧隔绝了许许多多人对于外国的好奇。”阿方索说。
西列斯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费希尔世界的现状。他们站在历史的拐点, 但是,未来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到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阿方索便说:“所以, 就算您真的能写出这篇论文,对于某些人来说, 他们也会认为您是在胡编乱造。毕竟,他们并不了解国外的文学是如何的。”
西列斯思索了一下, 说:“但这正是我构思这篇论文的目的?”
“您可以先在其他地方,比如学术交流会、在报纸或者期刊上发表文章,慢慢展现自己的学术观点,构建一个小范围内的讨论热度,然后您再来书写一篇完整意义上的论文。”阿方索相当有经验地说。
西列斯若有所思起来。
阿方索说:“流浪诗人的那篇论文给您带来了不菲的声誉, 我猜许多人认为您是未来文学史专业的学术新星。我知道一些历史学家也十分赞赏您的发现。
“但是我想, 这篇论文可能出乎许多人的意料。他们对您的年轻会感到出乎意料——对了, 您说您现在已经成为了拉米法大学文学史专业的主任,这一点就更加深了这种情绪。
“我认为您可以更加……稳当一点。这不是说我不看好您的这个选题,我认为这相当有意思,甚至有可能引领学术风潮。
“但正是因为这样,您不觉得,这完全可以出本书,或者以更大规模的课题形式进行吗?以年度学术任务的标准来衡量这个选题——您只有半年的时间吧?——我认为有些短暂了。”
阿方索的说法是从两个方面来谈论这个问题:一方面,文学比较对于西列斯来说是一个崭新的领域,他的论文未必能够服众;另外一方面,他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个体量庞大的课题。
此外,对于阿方索来说,他并不知道西列斯已经通过人偶掌握了繁多的语言。在他看来,如果要进行文学比较,那么第一步就是相当繁琐的翻译程序,这是很难一步到位的事情,需要时间与人力。
这一点显然也会是其他人的想法。没人能想到西列斯已经掌握了神明的力量。
……神明的力量。在讨论普通的学术话题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想到这一点。这让他感到一种轻微的割裂感。
“……我明白了。”西列斯说,“在我成为专业主任之后,恐怕有不少学术交流会等待着我去参与,到时候我可以将这个课题摆放到明面上来。”
他心中想到的其实是之前布莱特教授遮遮掩掩跟他提及的学院内部交流,他对那地方保存的资料十分期待。不过这事儿没法跟阿方索提及,得保密。
阿方索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说:“至于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