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广场的西北角,有一排平房,若是在“我大清”之时,应当叫它军机处;可现今是在这大汉朝,其名为平章阁,是内阁的核心部门。
大汉的军政事务,上至六部九卿,下至各省、各都司,所有重要奏报,都要汇总此处。
小皇帝领着一真一假两个太监,自乾清宫内悠哉悠哉地往平章阁走去,不过几步的路程,足足磨蹭了半柱香的功夫。
还未靠近那一排平房,小皇帝便远远地看清楚了其中的等候的臣子,认出他们都是兵部的官员,心中一紧,暗忖道:
难道缅甸都司出了问题?
抑或别地方又生战端?
一想到真有军国重事,她不再散漫,迅速加快了脚下步伐,进了平章阁内。
屋内三人都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之人,一见天子驾到,纷纷起身行礼,口中礼数也未失分寸:
“臣兵部尚书钱仕林/兵部左侍郎孙若昌/兵部右侍郎胡新建,参见陛下……”
“繁文缛节,不必讲究。”
小皇帝随口一句,止住了三人行揖的动作,而后移步到上座,问道:“今日值守平章阁的,不应该是内阁阁揆么,朕怎么看屋里全是兵部的人,难道有紧急军情?”
官位最大的钱仕林率先答道:
“启禀陛下,上官阁老身体抱恙,因此便换了兵部的人值守;
至于军情却是没有,不过有一急事,需获陛下首肯。”
“上官景略这官,做得可着实是舒服,五日一早朝不见他的踪影,十日一当值又来告病这一出!
不知道的人,以为这内阁是他家私器,来与不来,全凭其一愿;
这国家之俸禄,难道是白领的吗?”
上官景略便是皇后的父亲上官蒙,景略是他的字;小皇帝对这个国丈怨言颇深,因此话说地也很重。
本来她还指望国丈能在朝堂上、内阁中帮自己说两句话,分担些压力,可这老家伙倒好,一遇到尖锐的问题,就当起了缩头乌龟。
上官蒙再怎么懒政,也是在座三人的上官,他们自然是不愿意得罪这个老臣,因此不敢应和。
孙若昌将手上的一份奏本往皇帝身前举了举,“陛下,此事紧急,请陛下过目。”
“兵部的事,不是战事便没什么要紧事。”小皇帝丝毫没有揽活的意思,斜倚在一张小案上;一旁的李云棠十分有眼力见,斟了杯茶便奉了上去。
眼见天子这副模样,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心中盘算了半晌,钱仕林接过奏章再次奉上,同时口中禀道:
“陛下,自古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真定侯远征东吁,破灭强梁,擒杀宵小,量其功业,宜封为国公之爵。”
这句话一出来,李云棠总算知道这几个人要干什么了:
南征东吁并灭其国的主帅,是懿安太后的亲哥哥、真定侯高孝恭;由于他不是嫡长子,继承不了榆国公之爵位,这帮文臣便想以此军功,为其争取一个国公爵位出来。
这估计,就是对太后给予内阁票拟之权的回馈。
在这些把持朝政之人的眼里,堂堂国公之爵,居然成了交换利益的工具,还可以私相授受。
“好茶。”
小皇帝像个没事人一样,饮口茶后吁了一声,丝毫没有发表看法。
但在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封国公可以,拿个好谥号来换!
不然的话,门儿都没有。
国朝有灭国之功的将领不在少数,也没各各得封公爵,凭什么他高孝恭,就必须得有一个呢?
“陛下……”
既然两位同僚都已发声,胡新建也不好什么都不做,刚想说话,就被天子打断:
“这封不封公爵倒在两可之间,眼下最为要紧的,应该是给大行皇帝上谥;
诸位爱卿,你们说呢?”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