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烈微恼,旁边有人插嘴道。
“这可不是嘲讽你,三个月前,还真有人被明夷师叔吓尿裤子,别提多丢人了。”
杨烈两眼闪光:“这么厉害?”
“不是厉害,要说厉害,不说远了,长辈里面,高师叔最厉害,明夷师叔她是……”
不知谁大叫一声:“是明夷师叔!”
远远走来一位平平无奇的妇人,自她出现那一刻,本就冷场的练武场和冰窟似的。
插嘴的那人瞪了发声人一眼:“被你害惨了。”
发声唐门后辈,也没工夫去管杨烈,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贱嘴!这贱嘴!”
众人面目一片哀婉,偏偏一句唉声都不敢发出,个个低着脑袋,如丧考妣。
杨烈是唯一抬头的人,他目光望去,看到一张柔和的脸,唇齿鼻眉皆柔,唯有那双眼睛。
唐明夷微笑道:“不错啊,小子,不愧是赵先生带来的人,上来。”
哪料杨烈惊叫一声,直接就给吓哭了。
周遭却无人发笑,大部分人初见这明夷师叔时,第一反应与他无二,哪怕是没有被吓哭者,夜里噩梦连连。
唐明夷微感好笑,果然是个富家公子,马上有所惊咦。
但见那杨烈,两只眼睛噙满泪水,却不知何来勇气,仍是注目与她。
唐明夷目光微眯,照在她面上的黎明,如若随着面上的皮肉流淌,汇聚于眼中。
杨烈只觉那两眼中发出明显的红光,破开洒落在彼此间的红霞,映进他的双目。
一股凛冽的杀意,如若跗骨之蛆,让他面前幻象丛生,仿佛置身于一片腥臭冲天的残尸断臂中,甚至能闻到隐约的血腥味,听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为之竖立。
他再也支撑不住,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汗如雨下。
唐明夷双目红光消殒,人群自动分开,来到杨烈面前,瘫倒的少年不服输的抬头,让那张普通的脸上笑意盎然。
“来个小子,给我狠狠教训他,不满意不准吃饭!”
……
三人入了唐门,一路暗哨不少,不过有着董许两人的带路,畅通无阻,也听说他们唐门内部三月换师之事。
李无眠不无讶异,算是开了眼界,和龙虎山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倾囊相授的模式大为不同。
虽说世事无绝对,也存在比较长久的师徒关系,但终究不是主流。
这是由于唐门的特殊性,刺客之事,永远不是什么安全的活计,随时可能丧命,师徒关系太重,容易冲动行事。
而且这门中长辈各有所长,轮番上阵,对门人整体的素质锤炼,从长远来看,好处略胜传统模式。
当然,唐门换师制度,内外门制度,以及各种制度优劣与否,他并无深入了解之意,又不是做异人界门派调研。
“我的亲娘诶,是明夷师叔,董哥,快撤!”
接近唐门演武场,远远一眼,嘴巴里喋喋不休的许新登时缩了头。
董新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和突染恶疾似的:“小许,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这三个月,有的受了。”
李无眠放目望去,唐门门人跟在妇人的身后,看着身前的场中,两位门人相斗,老老实实一声不吭。
李无眠笑道:“你们唐门倒是有意思,净出些怪人。”
他目力敏锐,能够看出来,那场中激斗的两人,并非寻常的比试,真有几分搏命之姿。
“你这话可别让听见了,不然的话,可不管你是不是客人,知不知道唐门叔伯们怎么称呼明夷师叔?疯婆子!”
许新一个激灵,李无眠已经让高师叔惦记上,再加个明夷师叔,天师府的名头也不好使啰!
所思及此,又打哆嗦,话说他们将人带上来,后续轮到高师叔教导,多半受到特殊而全面的爱之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