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多大的年纪,在他们面前不露下风,甚至逼得他不得不将真心拿出,着实叫人一言难尽。
思及刚才,天师一进门就参悟大道,他尚有喜意,寻思对付个小孩子还不容易,结果现在是老哑巴吃了黄连。
张静清淡淡道:“劣徒。请坐。”
两人这才落座,有道童奉上茶水,赵河山道:“要这还是劣徒,所谓的人中龙凤,怕只能趴在地上吃土。”
张静清眉开眼笑:“劣徒劣徒,莫要过誉,免得叫他听见,尾巴翘到天上去。”
赵河山见此,喃喃道:“原来如此,张真人将‘劣徒’二字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个好徒儿。”
张静清面不改色,奇道:“不甚耳背,适才居士作何言语?”
“……”
赵河山道:“天师也该当知道,做生意的,最怕牵扯上感情,人情债最是难还啊。”
张静清道:“便是无劣徒一番言语,又岂是人情二字能够说清。”
赵河山微怔:“正如小道长所说,商贾思维深入我心。”
赵方耀在这龙虎山拜得名师,受得指点,学得本事,即便顺利和他相认,怎会是人情二字能够概括。
张静清道:“赵居士还是多想想,日后如何相处。”
事到临头,赵河山又提心吊胆起来:“犬子执拗,真能劝回?”
“不敢托大,七八分罢。”
赵河山暗暗惊异,那孩子倔牛似的,他也不是没有托人劝过,皆无功而返,此刻天师口中,却信心十足。
顿时安心不少:“看来天师对小道长十分信爱。”
张静清温柔一笑,又叹了口气,叫端详他面色的赵河山,颇为不解,正要发问。
“父子之情,也需培养。”
赵河山点点头:“我自然明白,只是目下,天师觉得,钟山那位北上,有几成的可能?”
忽而聊到天下大势,张静清摇头:“居士当要明晓,内斗之事,龙虎山一概不予理会,不予置评。”
赵河山道:“天师拎得清,与我来说,却千难万难,最近这段时间,每天都有机遇,每日都有灾祸,说句实话,我现在坐在此处,时时都是在担心着商会,生怕错过成龙之机,更惧跌落无底之渊。”
张静清眉头微皱:“居士家资,十世难尽,尚且不够?”
“常言道富不过三代,便是泼天富贵,也难以保全十世,况且,天师可知,如今已非我愿不愿退的问题。”
赵河山苦笑一声,张静清微微疑惑,听其人言:“是我能不能退的问题。”
“何解?”
赵河山面色霎时极为奇怪,似是惶恐不安,又有兴奋狂热。
“有一双手在推着我向前,让我赚取更多的利益,不一定是银钱,而是利益,一切能称之为利益之物。”
张静清凝眉思索,良晌:“此中却是需要居士自己掂量,孰轻孰重,取舍平衡。”
赵河山遏制住浮动于面上的情绪:“自然。”
两人于是天南地北的交谈起来,张静清少时游历各地,见多识广;赵河山同样踏遍河山,倒是聊得颇为投机。
“天师可曾听过藏地的天章日金顶。”
“这却是几百年前之事,只是最近异象颇为频繁些。”
“原来异人界早有所传闻,我还以为是什么神秘之物,可有高人打探过。”
“苦寒之地,天然炁局。”
“原来如此,话说天师,方才贵高徒离开后才睁眼,期间又在参玄悟道,不假外物,怎知是去劝犬子。”
“年岁渐长,耳背复发,居士唇齿翕张,却是无声,奇怪奇怪,看来不服老是不行了哟。”
……
李无眠离了偏殿,眼见道场众师弟将田晋中包围,微微失笑。
殿后弟子的起居室,赵方耀人缘不差,闻得其父寻上山来,又是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