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城之野,邓飞鸣阵地,李无眠领众将观看,身后众将无不悚然。
如果邓飞鸣军心可用,负隅顽抗,不知道会给明军造成多大的伤亡,然而那是如果。
他身后的众将,混着好几个邓飞鸣原部下,人心丧尽,星夜来投,可以预见,已经不会出现大规模的兵戈。
有邓飞鸣属下降将道:“明军天威,明尊神威,邓将军不会审时度势,实在是叫人惋惜。”
李无眠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届时鼓声大作,烂漫晨光中,邓飞鸣驱马而来,身后百人骑骏马,着玄衣,背长刀,面如黑水。
明教众将面面相觑,明教战士肃然以对,然邓飞鸣仅有百人跟随,其后大军,早已不堪一用。
邓飞鸣吐口长气:“李无敌出阵!”
有降将道:“明尊慎重,恐邓飞鸣有诈。”
李无眠莞尔,驱马上前:“邓将军明鉴,眼下大局已定,我定以礼相待,不必多此一举。”
邓飞鸣拔出长刀,钢刀一挑:“我素闻你有英雄之名,今日相见,莫不是个口舌之徒!”
李无眠凝眉,他观邓飞鸣眼中死志赫然,此行百人又不带枪炮,仅着单衣而背长刀,心下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身后众将,尤其是降将们默然下去,蔡启高道:“邓将军昔年乃是绿林好汉,劫富济贫,惩奸除恶,一刀一枪威名赫赫,与故帅意气相投,请入麾下,数十年来战功卓越,如今明军开拨,陷入绝境,怕是要以死明节。”
席胜道:“我也听过他的名声,是条汉子。”
张孟长策马而来,立于李无眠身侧:“邓将军,明尊并非斩尽杀绝之辈,不如留得有用之躯……”
“我和你不一样。”
张孟长顿时羞愧。
“下去吧。”李无眠挥挥手,张孟长长叹一声,策马而回。
“你敢与我决战吗?”钢刀寒光四射,邓飞鸣刚健之躯,也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他面上决然如铁,高声诘问。
“降者免死。”李无眠面色平静。
扫过邓飞鸣身后百余死士,皆无人动摇,如他一言则降,也算不得死士。
“你可敢与我决战!”邓飞鸣龇牙毕露,眼中杀意四溅,如欲择人而噬。
李无眠澹澹一笑,单手高举:“刀!”
话音落下,身后有背着大刀的战士,感觉到后背震动,长刀飒然出鞘,足有十八柄,悬在他身后。
如此手段,令邓飞鸣童孔勐缩。
众将惊叹之余,又深感惋惜,谁都不会怀疑结果,邓飞鸣纵有死士百人,又如何敌得过神人无敌!
明军士兵大呼神威,想明尊之名,岂是凭空得来!
“合!”十八柄长刀化为铁水,流泻而下,落于他手,迅速凝结,杂质尽去,化为一柄五尺长的森寒大刀。
“此刀,名为曦光。”
李无眠抚过刀身,心中荡漾着欣喜,随着明军大进,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复原。
原以为圣体去后,实力将会有所下降,然而宝剑锋从磨砺出,度过劫难的他越发强大!
至今还只恢复了五六分,这一手化金铁为水已然轻而易举,便是昔日全盛,也做不到这般信手拈来!
邓飞鸣身魂皆震,眼前的男人,无异于一个代表死亡的黑洞。
每注视一秒,心中的决绝便削去一分,他强咬舌尖,口中鲜血迸溅,暴喝一声:“杀!”
百马之声,也有山崩之势,李无眠提刀杀去,邓飞鸣并一众死士决死扑来。
曦光所指,血肉如泥。
无眠勒马,浑身血染,毫发无伤。
曦光饱饮血光,他的面色忽明忽暗:“降者免死。”
邓飞鸣,止五十余骑。
绝望愈烈,决绝愈烈,邓飞鸣调转马头,身后死士一个不落。
马蹄之声不复方才,却有大河怒涛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