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去了,参谋慌忙拿起无线电机,攻击的命令还没来得及传达,一片漫无边际的海浪便涌向了指挥棚。
“师座,造反了!”
大势去矣!
蔡启高心中一悲,左右的参谋们扶着他走出了木棚,屋外阳光正烈。
近在迟尺的男人,着血衣,骑白马,他浑身上下,放出万丈的光辉,犹如从太阳中走出来的天神。
蔡启高呆呆的望着他,彼此俱皆无言。
他本想这样沉默着,等到李无眠伤势过重昏倒,或者流干血死掉,那真是极好的结果。
可那无数深沉的眼睛,胜过五岳的沉重,盖过四海的幽深。
滴答~滴答~
双足滴下的血,让他叹了口气,以他的位置,怎么可能被吴老爷的宣传蒙蔽,只是说自己的位置,天然会选择和老爷们站在一边,然而总有些事,难以解释。心中沉沉一叹:‘我终究,是个军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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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下了头颅:“蔡启高愿降明尊。”
……
当看到他一人一马带回蔡启高师一应降将的时候,炙热的气息拍击着一张张人面,呼出的每一口气息都如岩浆,没有人的眼睛能从马上男人的身上移开,那半身红衣,俨然是此生中见过最华丽的色彩。
此时此刻,作为见证者们,毫无保留的奉献出内心最原始的狂热。
“明尊!”
“明尊!”
席胜都忍不住感叹:“真是太烧了。”
蔡启高等降军将领,跟随在后,脸上都有化不开的尴尬之色。
他手往下一压,于是寂静如谷:“杀鬼子,救神州;减租息,均贫富。”
他又振臂一呼,于是从者云集!
李无眠笑如春花,自创立明教那一刻开始,手中的刀,想的从来是斩下倭奴的脑袋,而不是取走同胞的性命;这把枪,穿透的应该是倭寇的胸膛,而不是夺走袍泽的性命。如今的结果,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兴。
……
临时搭建的棚帐,明军将领和降军将领齐聚一堂,李无眠经过医堂弟子的包扎,出现在棚帐内。
众人齐齐起身,他望向明军将领:“刚刚还没进门,就听到你们哄笑,笑什么?”
席胜等明军将领目光交汇,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笑什么?当然是胜利的喜悦,不费一兵一卒的欢欣。
当然,也难免对蔡启高等降军将领投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目光。
李无眠侧首:“我看各位好像有点尴尬,又是为什么?”
蔡启高等将领顿时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心中颇有些怨愤,又无可奈何,事到如今,李无眠继续打压他们的锐气也是理所当然了。
“明尊。”席胜眼神示意。
奇怪李无眠今天的情商怎么这么低,在场降军将领新降,正是担惊受怕之时。
李无眠还一点不在乎的揭开别人的伤疤,说什么也有点不合时宜。
蔡启高咬了咬牙,低下头去,今日这一仗,日后的李无眠,必然被神化到一种高度,而作为这份神化的燃料,他蔡启高也很有荣幸,跟着沾了几分光,只是如果有的选择,他是绝对不愿意沾这种光。
如此,怎么能不叫人尴尬?
“原来就是为了这点事,取酒来。”李无眠哈哈一笑,大手一挥。
明军将领们不明白他要干什么。降军将领们同样一头雾水。酒水端上,他满斟一碗,递给蔡启高。
蔡启高心思电转,话说这是什么情况,这个明尊好像嫩的不太正常,有这样收服人心的吗?
李无眠微微颔首:“不用觉得尴尬羞惭,我们本来就是同胞。”
“同胞?”蔡启高愣了一下,这两个字,换做别人来说,他会比现在尴尬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