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兄,你来了。”
小小屋中,伏案的无根生放下手中毛笔,望向门外,似笑非笑。
卢傲推门而入:“你知道我要来?”
“我知道你必来。”他一脸神棍样,复又伏案。
卢傲微微疑惑,靠近过去,只见案上一张空白的黄纸,无根生毛笔疾行于纸上,却什么都没留下。
细细观察,毛笔有些湿润,等鼻尖干涸,他竟是往自己口中一插,复又疾行黄纸。
卢傲一阵恶寒,无根生搞什么名堂?
待最后一笔落下,他将毛笔一抛,小心捏起黄纸,喜形于色:“成功了!”
卢傲却悚然一惊,在无根生拈起空白黄纸时,一身元炁狂泄。
他自是疑惑,于是放目黄纸,纸上无痕,甫一望去,脑海中却轰然一声,无数幻象在眼前浮光掠影,登时僵住。
“卢兄?卢兄?”
卢傲缓缓回身,深深望了无根生一眼,略有三分惊悚之感:“你的血,竟然是透明的!”
“扯淡,红的!”无根生莞尔:“那不是血,是神明灵凝缩了元炁之故。”
“那倒是闹了个乌龙。”
符箓之术,鲜血上佳,古来不乏符箓大师,贫血早亡。
故以退而求其次,以朱砂代之,威能虽损,免遭横死。
而异人之重,莫过于炁,炁乃生命之源,更甚于血,无根生损性命修为,凝元炁作此符箓,不知意欲何为?
“拿去。”
“给我?”
“不然你以为?”
符箓折成三角,置于胸腹之间,卢傲不再多言,转身而去,无根生竟站在身侧。
“你也去?”
“不然你以为?”
两人目光交汇,一张冷峻,一张嬉笑,彼此的眸光却出奇一致,坚定如泰山。
李无眠大损,长冈联队久攻不下,陷入僵持,两人也焦心,可常人的战场,两人无法插手,力有未逮。
却不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他们是异人,自然要对异人下手才对。
尽然等到七天之后,李无眠能统帅大军,可安倍直文执掌魂玉,是否又会生出未知的波折呢?
故以死了的安倍,才能叫人放心。
“你知道那玉的底细么?”
“不知道,这次过了,问问全性里的前辈,或者爬爬雪山。”
说到这里,无根生打了个寒颤,雪山可冷。
……
不远处的堡垒和火炮阵地,让两人大为胆寒,夜晚的日寇前线阵地更是森严,探照灯令十丈內近乎于白昼。
各个防御工事又连成一体,牵一发动全身,此种情况下,就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无根生眉目微皱,心弦震颤,头皮发麻:“真是恐怖啊。”
卢傲无言,攥住刻满刀痕的剑柄,在日军的正面战线面前,他手中的剑即使锐利十倍,亦徒然无用。
“走吧。”
无根生颔首。
两人绕开堡垒和火炮阵地,寻找相对不那么严密处。
想要击溃长冈联队,唯有从要道上大举突入。
然而数条要道,都构建了最森严的工事,阻断了明军战士大举进攻的可能性。
也只有李无眠这大变态能撕开缺口。
两人此番夜袭。
自不会自寻死路挑要道走。
日军占据顺城核心区域,基本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对日军性命攸关决定存亡的要道上都建满堡垒和火炮阵地。
可总有一些旁门小道,并不适合军队进攻,通行一两人却没有问题。
两人有惊无险的潜入。
不是头一遭,轻车熟路摸到安倍直文居住的院落。
鉴于之前种种,不曾贸然入内。
阴影之中,两人静待夜深人静,卢傲嘴巴张闭,只有口型,没有声音:“你这符箓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