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听见“夏侍妾”三字, 碧芜不由得愣了一下,片刻后,才问道:“何时来的?”
银铃与银钩对视了一眼, 低声答:“快有......半炷香的工夫了。”
闻得此言,碧芜蹙了蹙眉,再看镜中这两个丫头垂着脑袋,一副做错事儿的模样,便知是她们自作主张了。
应当是想替她这个性子软弱的主子,给府中跋扈的宠妾一个下马威。
看她们生怕被责罚的模样, 碧芜颇有些哭笑不得, 只道:“让人站在院中到底不好,快请进来吧, 叫人奉茶。”
“是,王妃。”银钩应声出去了。
银铃见碧芜对此事似乎并不大在意,以为她也是存了教训夏侍妾的心, 便自妆奁中挑了一支华丽繁复,做工精致的步摇,试探道:“王妃,今日这发髻可要做些不同的样式?”
她的心思简直是昭然若揭,碧芜无奈地笑了笑, 知她们也是为她好,不好拂了她们的意, 便道:“你瞧着怎么好看,便怎么来吧。”
“诶。”银铃闻言重重一点头,鼓起一口气儿, 神色都认真了几分。
待碧芜自内间出来时, 便见一人坐在一侧的太师椅上, 正低头与身侧的婆子说着什么。
许是听见动静,那人抬首看来,只对视了一眼,便让碧芜霎时愣起了神。
算起来,自前世夏侍妾死后,她也有十数年未曾见过她了。如今再见,早已在记忆中模糊的容颜又一瞬间清晰起来。
眼见着一身桃红花罗衫子的女子妖妖娆娆地起身冲她施了个礼,碧芜不得不在心下感慨,果然受宠是有受宠的理由。
这夏侍妾生得着实是美艳至极。
外头人或许疑惑,这位夏侍妾不就有一副好皮相,缘何就能如此嚣张。但碧芜觉得,或者正是这副皮相,才让夏侍妾有恃无恐。
因她生得属实是美,美得都有些不真实,连碧芜这个女人都忍不住想多瞧两眼。
且不说这一身欺霜赛雪的皮子,就是那双微微上挑,天生含情的眼眸,也极易令人迷失其间,此时她正轻咬着朱唇,一副被欺侮的委屈模样,用那娇滴滴的嗓子道:“妾身见过王妃。”
瞧着她这一副熟悉的惺惺作态,碧芜在上首缓缓落座,才道了句:“起来吧。”
“谢王妃。”
见夏侍妾直起身子,恭恭敬敬地站在那儿,碧芜倒觉有些别扭了。
因她印象中里的夏侍妾在苏婵面前似乎总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模样,似是随时准备与苏婵斗个不死不休。
才会在新王妃进府后,只活了那么一段时日就遭了算计。
“夏侍妾坐吧。”碧芜淡淡道。
虽如今成了王妃的是她,不是苏婵,但两人间也并无什么冲突,没必要结下愁怨。
她反而缓缓将视线落在夏侍妾身侧的婆子身上,那婆子似有所觉,偷偷抬眸看来,却是面色大变,忙又将头低了下去。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梅园发现并威胁她的张嬷嬷。
她显然是认出她来了。
那日在梅园与誉王发生意外后,碧芜不知所措,慌慌张张想要逃跑,谁知才打开门,便遇上了前来替夏侍妾送东西的张嬷嬷。
张嬷嬷怕她是想借此法子,勾引主子上位,就将她拉走在偏院中关了三日,直到誉王离府后才将她放出去。
其实在前世第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碧芜才真正被送去了菡萏院见了夏侍妾,在此之前,并未有过照面,因而并不担心此时的夏侍妾认得她。
反是这个张嬷嬷,知道的实在有些多了。
可纵然她认得,碧芜也不可能承认。何况张嬷嬷不是什么傻子,若真为了自个儿的主子好,也绝对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碧芜定了定神,神色自然道:“听闻夏侍妾身子不适,可恢复好了?”
听得这话,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