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问。
他想,他不是给了她解药么?
他的毒不是已经解了么?
为什么?
此话一出,徐太医便不再想压在心上,说道,“不然你以为她的身子悔这般不好,陈家的毒本就不好解,加上你的,可不就是已经无药可治……也是可笑,她能治得了你的病症,却如何,也治不了自己的,后头她彻夜疼痛彻夜难眠的时候,宴世子,你又在何处?”
想到连枝那段时日日益消瘦,却依旧勤勤恳恳地琢磨如何将宴于飞的身子调养好,徐太医心头一梗,眼角开始发酸,“你对她到底如何你自己不清楚!?现在又为了她折磨自己,除了在糟蹋她先前的努力,又有何用?她本就活不长久了,如今没了,她或许也算是少些痛苦……”
徐太医的话悠悠在耳,宴于飞却已经宛若听不见。
他只清楚地知道,连枝的死并非意外,是他害了她……
怪不得她后面越来越瘦……
怪不得她总是半夜哼哼唧唧地埋在他怀里,他总以为是她在撒娇,却不知道她到底承受了多大的痛……
是他害了她……
是他……
“噗……”喉间一阵腥甜,宴于飞心口一阵绞痛,一口血喷涌而出,晕了过去。
等翌日,宴于飞醒来,他就变了。
他好似又恢复到了连枝在的时候,那般模样,好好吃药,好好调养身体。
连枝离开,什么都未留下,只留下属于宴于飞的妄想。
而如今,宴于飞却明白,她一并留下的是他的罪赎。
他害了她,他得赎罪。
他不能死,不能让她花费在他身上的一切功亏一篑。
他犹如机器一般地调养自己,身子有多好,心就有多空。
他想,他重生那么多次,或许这一世结束,他还能重活一世,却又怕,再遇的那名“连枝”不是她,那么,属于她的一切便都没了
他不敢,平生第一次不敢面对死亡。
朝廷上腥风血雨,在一番争夺后,永和侯府扶持的那名皇子终于成为新皇。
新皇登基那日,宴于飞被命为天和侯,新帝择了新址,赏了宴于飞另一座侯府。
清竹园忙碌所有,所有人都在收拾,几名偷偷在树下藏酒的仆人在挖酒的时候,竟挖到了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
楠木盒子上画着纤细的枝丫,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