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舒尤愣住了。
男人的眼眸里很深,很幽暗,却清晰倒映出他的身影,好似眼前的舒尤就是他的全部,是他此时此刻唯一的关注。
……这很容易给人错觉。
错觉他们是一对亲密的爱人,正做这世上最顺理成章不过的事。
舒尤的心跳,也情不自禁漏了一拍。
他几乎深陷其中,几乎信以为真,几乎沉溺下去。
然后一根摇摇欲坠的丝线紧紧绷直,拉扯着最后一丝理智。
他……他不能。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可男人说完那句话,好整以暇坐到他旁边,不再开口,只是看着他。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蔺、蔺明煦。”
舒尤结结巴巴道:“能、能不能……”
“舒尤。”
蔺明煦打断他的缠夹不清,干脆了当道:“你是我的男朋友,对吧?”
“是、是啊。”
“你说你很爱我,对吧?”
“是、是啊。”
“……那么,”蔺明煦身体没动,语言却一步一步,把他逼到了墙角,他幽暗的眸注视着他,声音渐渐带了几分微妙的克制,“我们为什么不能有一个吻?”
吻。
他甚至用上了这个词。
舒尤直觉现在的蔺明煦有些危险。
男人幽深眼眸紧紧盯着他,似乎不想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舒尤咽了咽口水,艰难说道:“也……也不是不行。”
蔺明煦挑了挑眉。
他静止不动,像不说话的优美雕塑。舒尤抿了抿唇,心想他要是真的雕塑倒好了,他就不会想那么多。
青年一点一点靠近了。
空气中有黏稠的东西在涌动。舒尤近了、近了、再近了,蔺明煦的眼珠是深黑色的、睫毛也很长,幽暗的眸中,此时全是舒尤。
舒尤在视野中放大,也在瞳孔中放大。
蔺明煦呼吸不由自主放缓——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当下心情复杂。
像一万枚多米诺骨牌组成的巨大图案,现在多米诺骨牌倒下了,一万枚歪歪倒倒,却要一个人将它们重新竖起来、收起来、再重新拼成另一个图案。
另一个更好更漂亮的图案。
于是拼骨牌的人兴致勃勃、包含期待,耐心希冀盼望更美丽的图景。
蔺明煦手指不自觉曲起,交叠摩挲了下。
青年贴近的唇略显单薄,红色,带着一点点湿润,带着一点点奶茶的香气——在冬日里,没有什么比这更甜美的滋味。舒尤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秒钟像一小时那么长、像一天那么久。
然后定格在他面前。
唇瓣贴合。
舒尤很僵硬,僵得手足无措,呼吸都不知道用哪个节拍。
……不过他的唇是软的。
心也是软的。
所以一触及分,不敢停留太久,以免意识到自己的心软。
可下一秒,蔺明煦忽然伸出手,一把揽住他的腰。
而后……
像要揉入一体似得,他紧紧抱住了他,深深地、用力地……印吻上去。
舒尤脑袋里轰地一下。
炸开了烟花。
……蔺明煦的唇瓣有些干燥。
也有奶茶甜丝丝的好闻香气。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锢得很紧,紧得舒尤完全挣脱不开,另一只手则牢牢限制住他的活动范围,令他后退也做不到。
唇和舌还在纠缠,在探入,在半强迫半顺从的来回拉扯。
好似没完没了、没有终点,也模糊了起点与缘由。
舒尤的脸红了、耳根红了,嘴唇更红,活像一只熟透了的小番茄。
一分钟或者三分钟,三分钟或者十分钟。
……唇终于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