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不过百里之外的兴安郡,陈立言一行人,此时正马不停蹄地赶着路。
“少将军,我等这是要往何处去?”手下亲信身伏战马之上,高声喊道。
为首的陈立言闻言,眼中悲愤之意一闪而过。旋即,又被坚毅神情替代。
他嘴唇紧抿,神色冷肃,亦是高声回道:
“如今升龙府那边,只怕已经察觉。王令下达,地方官府闻风而动,罗勇府又远在西南边疆,路途何止千里?走那里,路上变数太多了!”
“兴安郡钱海县,距离升龙府不过两百里路,走这边出海,更近些!”
听闻陈立言所言,手下心腹一急,道:
“少将军,兴安郡距离王都太近。一旦太尉……被察觉,王命送达不需半日。走这里,太容易出事了!还是遵从太尉嘱托,自罗勇府出海吧!”
黎朝王都升龙府,距离海疆不远,向东方向不过数百里,便可直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升龙府对沿海城镇控制力极强。自这边走,极容易被发现。
而罗勇府虽然看似远了不少,但一路之上崇山峻岭,极易隐藏行踪,反而不会那么轻易便被发现。
这也就是陈丰,此前之所以这般安排的原因。
可是此时的陈立言,却是眼神一厉,咬牙道:
“不,就走这里。升龙府那边,反应没有这么快……而且走这边,才能够更快去夏国。”
要去夏国,也是让他甘愿冒风险从兴安郡出海的原因之一。因为兴安郡距离夏国更近,罗勇府距离云国更近。
“父亲和云国斗了半辈子,为国朝抵御云国兵锋。我便是出逃,也不能入云国效力。否则父亲的声望,就彻底毁去了!”陈立言咬牙道。
尽管陈丰如今声望尽毁,但他陈立言,还有这一众心腹活着,便有为陈丰洗刷身上,那为黎卫宁背负的种种冤屈。
而既然想要为陈丰洗去冤屈,自然便需要借助云、夏两国之力,方能办到。
可是他父亲半生精力,都耗费在抵御云国入侵之上。而且如今黎朝上下,陈丰有着卖国贼的名声,他独子投效云国,岂不是坐实了这件事?
若是陈立言此时投效云国,那他父亲半生坚持,也就此沦为一个笑话。
陈立言话锋一转,眼中闪烁厉色,恨声道:
“父亲希望我隐姓埋名,就此打住。但既为人子,我不可能不问父亲洗刷冤屈!非是我陈家不忠,实在是黎卫宁不仁不义,妄为君王!”
陈丰想要让陈立言不要为他报仇,天下何其之大,黎卫宁无法伸手的地方太多了。
不说太远,只要他遁入云、夏两国之中,就此隐姓埋名,不问天下之事,黎卫宁不可能找到他们的踪迹的。
只是陈立言这般年轻气盛,又怎么可能放弃报仇?
所以从一开始,他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前往夏国,借助夏国国力,为陈丰洗刷冤屈。
哪怕,要亲手覆灭,他自幼时起便决心效忠的国家!
谷焵 “可是少将军,自罗勇府出海,也能前往夏国。而且那边,还有我们的人做接应……”手下继续劝说道。
陈立言闻言,眼中一动,摇头道:
“不行,那样只怕赶不上了……”
什么来不及,陈立言没有多说。但见他这般模样,显然是关乎他如何为自己父亲洗刷冤屈的事情。
听闻自家少将军心中已然决断,众心腹当即也不再劝谏,眼神变得坚定无比,齐声喝道:
“愿随少将军赴汤蹈火!”
陈立言扭头看了看身边这些誓死效忠的人手,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可下一刻,他又想起父亲的那些军中旧部,想起那些自小便称呼自己少将军的叔叔伯伯,心中只盼着之前安排的人手,能够将消息及时送达。
能逃一个,好歹逃一个!
远处透过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