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家人。
姜微盈闻言一愣,反应略有迟钝,片刻后才哦了一声:“怎么忽然进京了。”
说着,她看一眼熟睡的封禹,轻轻从他怀里钻出来。
雪怜正要说话的时候,就见她从屏风后探头,然后走出来,示意到南窗边的炕床去。
两人牵着手坐下,雪怜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说:“听说是回来祭祖迁坟,准备将凌家祖辈都挪到南边去,估摸着往后就不再回来了。”
“这样。”
小姑娘垂下眼眸,心里确实有一丝难过。
为外祖父那句严厉的盗窃。
她想不明白,那是娘亲自小就教她的东西,她继续学习娘亲留下的手札有什么错,为何要用如此冷漠无情的话语攻击她。
即便外祖父恨姜家,那又与她何干,她也无辜,也是受害者,更何况她身上不也留着一半凌家的血吗?!
“姑娘别去多想了,既然他们对姜家人都带着恨意,我们如今也不仰仗他们。更何况,这些年,但凡他们有点血性有点儿人性,都不会迁怒你一个小姑娘,而把姑娘一个人就丢在姜家多年,不管不问!”
雪怜哪里不知道自家姑娘心里苦,握着她手宽解着。
姜微盈说我知道的,抬起头来朝笑笑:“我都知道。只是我如今在工部当差,外祖……凌老爷子身上也是挂着工部的差,多半会碰面的。”
“他忙他的,您忙您的,两不相干就是。”雪怜倒没想到这层。
“嗯,不行我就避着他们走吧。”
反正见面了也是徒添难过,倒不如不见。
主仆俩说了会话,忽然听见床榻那边发出响动,姜微盈快步走过去,就见封禹白着一张脸正抚着额坐起来。
他连嘴唇都泛着青,看起来十分不舒服。
“我让九节去请太医吧。”姜微盈上前弯腰看他,发现他神色冷厉极了。
她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他的手追了上来,将她拉住:“没事,梦魇了。”
这才睡多大会,就梦魇了。
前后就只有一刻钟吧。
姜微盈被拽着走不开,只能重新回到床边,低声道:“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他却是笑了声:“是已经发生了的事。”
他语气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姜微盈听着心头就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梦见封家遭遇大难的那些经历了。
不知为何,她心里也没来由涌起一股悲戚。
可能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其实都无依无靠。
她犹豫了一下,到底是伸手去轻轻抱住了他:“都过去了,现在谁也欺负不了我们。”
一句我们,是安慰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她的情绪低落,封禹很快就从深刻在骨子里的血仇清醒,闻着被她身上清幽的馨香,心情亦平复不少。
“三姑娘似乎又长大了。”他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
姜微盈一时没反应过来,待他拿脑袋蹭了蹭自己的时候,猛地松开手一把将他推开。
“你、你下流!”她气得差点要拖下绣花鞋砸过去。
她好心安慰,他却满脑子都是男盗女娼的龌龊东西!
他被推得后背撞在床头上,抵拳好一阵笑。
小姑娘站在床边凶狠瞪着他片刻,啐他一口,扭头就出了屋。
她离开后不久,九节闻信进来查看,就见他们掌印靠着床头,神色阴冷,连扫过来的眼神都凉飕飕的。
九节心里喊着不好,可是两人闹矛盾了。
“你去问问雪怜,刚才都和她家姑娘说了什么,姑娘怎么就伤心难过了。”
年轻公子的声音淡淡传来,九节闻言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是两人又闹别扭了呢。
很快,九节去而复返,把凌家人进京的事也说了。
“首辅可真是好生厉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