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怎么都没想到,姜微盈对自己首次改变印象,居然是被姜家人刺激的。
夜渐深,风有点大,几片厚重的云层顺风飘了过来,遮住了夜空上那颗有着七彩光晕的星子。
提督府屋檐下悬挂的灯笼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封禹手边的茶已经凉了。
厚重的云层扫了他观星的兴,撑着膝盖站起身笑骂道:“钦天监那群蠢货,不是说今夜无云,天空上的都是什么,从他们四个窟窿眼呼出来的白雾么,哪天就让他们回家务农去!”
九节有时候挺爱听他们掌印骂人,总能骂得有趣。
这是在说钦天监那群人眼睛不好使,跟那黑洞洞的两个鼻孔一样,摆设一般的玩意。
“他们最近心思都不在正事上了,哪里还能静下心来观天象。”九节要把手里的鹤氅披到他肩膀上。
这个时辰,他们掌印还得去书房看奏折,一路过去可不能着凉了。
封禹却摆摆手表示不需要,提着袍摆拾阶而下。
院门还没出,番子就匆忙来报,说是姜微盈在家里和刘氏发生了冲突,情绪异常,差点把刘氏给活活勒晕过去。
“那个该烂心肝肠子的毒妇,怎敢当着姑娘面大放厥词!下回你们就应该直接一剑给她捅个对穿!”
九节听过后气得直咬牙,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刘氏跟前给补个一剑穿心。
他们掌印把三姑娘捧心上,吓那么一吓都心疼,结果被大伯母如此羞辱,天底下哪有的这样的血亲!
可九节忘记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血亲,姜微盈才会被当讨好高官的玩物送到他们掌印身边。不过想起来,也不妨碍他就是如此护短。
封禹听着小太监的怒骂,沉默片刻后道:“备马。”
居然不去书房,而是要出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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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微盈连夜奔波,又有与刘氏大闹一番,沐浴后疲乏得浑身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似的,刚沾上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雪怜让小丫鬟收拾好净房,又告诫当值的几人,让她们闭紧嘴了,这才打着哈欠回到内室。
她给姜微盈掖好被角,又检查一遍炉子的里炭火足不足够,这才喃喃着到窗边的暖炕躺下:“怎么今儿如此困乏……”
话音落下不久,雪怜便也失去了意识。
寂静的屋内传来窗户被推开的嘎吱一声响,九节望着利落翻窗进去的掌印大人,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掌印那么个金贵的人,为了一个姑娘,居然也跟那些个宵小一样,翻墙翻窗,动作熟练得叫人心疼啊。
然而所谓的熟练,加上今夜也不过是第二回。
封禹进屋后,慢慢地来到小姑娘的床榻边,撩起半幅帐幔,小姑娘甜美的睡颜便毫无遮掩的都落入他眼帘内。
许是她睡前还伤心,翘且浓密的长睫上还沾着未曾散去的水汽,将她眼睫湿答答地沾黏成一缕一缕。小巧的鼻头亦没意识的不时抽一下,红唇更是往下捺,小表情委屈又可怜。
这是她从不在他跟前展示的脆弱。
明明就是个小丫头,总爱在他跟前装得高深莫测,喜欢跟他斗智斗勇。
“直接跟了我不好吗。”
他弯腰,低头凑近低声问倔强的小姑娘。
可她根本不知道他的到来,又怎么能回答,反倒因为他的忽然靠近,自身有着对危险而躲避的潜意识,居然朝里翻了个身,给他看自己的后脑勺。
封禹剑眉微微挑起,每一次见她,她总有能变着法子气他。
就连在睡梦中也一样!
堂堂掌印大人,居然还真跟一个没有意识的小姑娘较上了劲,伸手握着她玲珑肩膀,硬是把她睡姿给掰回来对着自己。
“姜微盈,就那么不心甘情愿跟我,我不比那些个亲人强多了。”
他难得幼稚,试图和一个睡觉的人讲道理。
还报复性地伸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