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来两个月,隔壁的房子应该早就装修好了,哪怕前段时间她大量时间都在家里,也没遇见过温潋。
又成邻居了。
与从前没区别,连客套话也没有。
摘下口罩,她想,她遮着脸,温潋兴许没认出她?
如果认出她,不会那样平静吧。
纵然不会感到喜悦,起码讶然,或是不耐烦。
至少,会多看她两眼。
“我看见一滴雨水与另一滴雨水,在电线上追逐,最后掉到鹅卵石路上。我想起你,嘴唇动了动,没有人看见。”:
高二那年,她们第一次做邻居,也是下雨天。
中午放学雨还没停,盛栖没带伞,蹭同学的伞蹭到半路,后面半截路只能淋着。
路过撑伞的温潋身旁,盛栖好奇地看她一眼,温潋回看她一眼,没有要邀请她的意思。
盛栖走快了两步,但没表露出着急的样子。那个年纪,在雨里狼狈逃窜,好像比淋雨本身更丢人。
学校附近的小区是低层,只有六层,盛栖进到单元楼,拧干身上的雨水。
温潋走了进来,收伞上楼。
原来她也住这里。
盛栖跟着上去,到三楼时,看见温潋拿出钥匙。
一层楼两家住户,她们恰巧门对门。
真挺巧的。
盛栖浑身湿漉漉,走上最后一层台阶,笑意盈盈,想等她看自己时打个招呼。
但温潋看都不看,没回应她的笑容。
开门,拔出钥匙走进去。转身关门,瞧见敲家门的盛栖回头看她。
她停下动作。
后来盛栖知道,温潋没想到两人住得这么近,为没有分伞而感到抱歉。于是主动开口:“到家换身衣服,不要感冒了。”
她不说话时看上去清高寡淡,十分不好接近,但说话会礼貌地看着对方,眼里并无冷意,声音平缓清晰。
再像从前那样,厚着脸皮盯着她看,温潋是不是就会理她。
她不知道。
因为许桐桐把她拉进来,直接关上门。
“砰——”地一声,将盛栖从回忆里震了出来。
才没让她做糟践自己的事情。
外面的雨还在下,等许桐桐用完卫生间,盛栖进去洗澡。
浴室里水汽弥漫,热水从头顶往下淋,她双手捂住了脸。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放空自己。
上一次与温潋见面是八年前。
上一次听见温潋的声音是两年前,她大学毕业那年。
因为一些意外,她高三重读了一年,毕业时间比温潋晚。
明知温潋在心仪的大学谈了男朋友,却抱着侥幸心理,猜测他们可能分手了。哪怕没分,见她一面,只吃顿饭也可以。
她说服自己,厚着脸皮给温潋打电话。但意料之中,那通电话极其不愉快。
温潋不愿意见她,哪怕只是吃顿饭。她轻说了句“对不起……”,就被盛栖打断。
盛栖咬牙切齿:“温潋,你记住,我不会再等你了。”
电话那头顿了顿,淡声应下:“好。”
结果两年后,她们都回到了这个城市。
偶然遇见,相顾无言。
盛栖把浴室清理干净,出来时,脸上所有的情绪都被规整好,又是一副温和含笑的模样。
许桐桐穿着卡通图案的睡衣,在沙发上架着腿打游戏,姿势豪放。
催盛栖点外卖,“炸鸡,还要杨枝甘露。”
盛栖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天黑得阴沉,雨势凶急,雷声作响。
她也在这样的天气里馋过不在手边的吃食,温潋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冒雨去超市给她买。
忘了买的是凤爪还是薯片,总之她回来时浑身都湿透了,眼睛却是亮的,“馋猫,吃吧。”
回忆像湍急的夏水,来势汹汹,今晚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