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 提督武学
军职世官九等,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卫镇抚,正千户,副千户,百户,试百户,所镇抚。这都是些可以世袭的军职,正因为如此,当年府军前卫足足有十二位指挥使,这还因为那是专为皇太孙所选的幼军,所以并未有那许多冗官,而到了如今,不在边疆的卫所名义上是五千人,设指挥使等等军官,挂着该卫指挥使名头的军官往往不下十几二十。
石家当初的世袭军职,就属于这一类。说是十五岁就可以承袭指挥佥事的军职,但因为要上下打点,还有其余各种理由的拖延,要不是有王瑜在张越面前的帮忙说情,石亨还不知道要拖上多久才能顺利承袭父亲留下的军职。短短几年间,他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有满腔热血的毛头小子了。整个大明实打实靠军功挣到指挥使的军官里头,兴许他是最年轻的一个。
所以,年方二十的石亨坐在一大堆年龄几乎是他一倍的军官当中,自然是异常醒目。不但如此,在这儿轮班等候的人都知道,这位年纪轻轻的指挥使,已经足足等候了两个时辰,可耐性却是好的不得了。浓茶已经至少喝了三壶,净房里也去过两回,可愣是没有挪窝走人的迹象。这不像是来述职的,也不像是来关领上任的,敢情是赖上兵部了!
“那毛头小子到底是谁?”
“谁?听说过当年往瓦剌的使节么?这小子就是曾经的随从官,跟着兵部那位万铨曹呼风唤雨,在那里闹出了好大的场面来。后来又去了张家口堡,去过哈密卫,如今在会州卫,反正是最苦的地方全都打了一个转,人倒是能打仗,也不知道这回怎么偏生回了来。”
“不是吧,这看着也就才二十岁的小子!”
“人家机缘好,偏抓着了那少之又少的机会。看他脖子上的刀疤,差点连命都没了!”
这些早生了二三十年的年长武官们,不少都曾经经历过那场席卷天下的靖难之役,在那时候,他们有的是起于萍末却入了燕军的平民,有的是世袭的军户,总之便是因为一场风云际会而成就了如今的官阶,所以,瞧着二十出头便已经是指挥使的石亨,不免是想起了当年——可即便当年,又有几个人是那么年纪轻轻就身登高位的?
石亨却不理会那些人端详的目光,只是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他的耐心是硬生生被那些塞外风沙以及游牧骑兵历练出来的,这次顶着满肚子气回来,他自然是不甘心。刚刚从许廓那里碰了壁回来,他便打定了在这儿坐等的主意——见不着张越,他就把这椅子坐穿!
就在他想着军中那些下属军汉的时候,外头终于又响起了通报传见的声音,这一回,那声音终于不是之前一成不变的只报军职姓名,而是有人打起帘子探进了脑袋来:“石指挥,张大人请你过去!”
石亨先是坐着不动,随即一下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三两步窜到门口,撞开帘子就直接往外走,倒是让那个报信的皂隶吓了一跳,而屋子里的其他人也顿时面面相觑了起来。等候时间最长的那个军官就低声嘟囔说:“我想呢,许大人分明已经见过了他,他却还死赖着,敢情是想要见张大人!”
最初和张越套了老半天交情的四川都指挥同知宁志荣更是站起身望了一眼那背影,随即才若有所思地坐下,低头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石亨跟着那皂隶经甬道过了角门,到了一座清水起脊的瓦房前头,眼看人进去通报之后,便随他进了屋子。他从前每次述职上任也都会往兵部走一趟,可今次的感觉却和从前不一样,硬梆梆的行过礼后,他就粗声粗气地说:“大人,卑职在会州干得好好的,为什么把我调回来!我宁可在塞外吃沙子,也不想在京师和人斗心眼!”
张越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石亨。不得不说,如今的石亨已经可以说是青年了,和他初次见到的那个莽撞少年乍一看去已经有了很大分别,只是,这一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