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结实,也就没说什么。果然,他正想着这念头,张赳就使劲打了个喷嚏,随即拿着细纸一张张醒鼻子,好容易忙活完了,这才朝众人尴尬地一笑。
张超此行总共带了十几个人,忖度辽东路远,全都是精壮家丁家将,别无一个女眷,骡车箱笼里也多半是御寒衣物等等,准备得异常简单。送到德胜门外几里的驿道处,张起便拦着了还要继续相送的弟弟们,因笑道:“就到这里吧,自家兄弟,又不是送得越远越能显出情分来。辽东那边的情形我都打听过,就是冷一些,其余的也没什么。对了,三弟,你这个兵部的主官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说什么吩咐,存心寒碜我是不是?难道你没到兵部去办过关领上任?”张越看到张起跳下马来活动了一下腿脚,也跳下了马来,又去扶了张赳下马,这才会合了天赐一块上前,又说道,“如今辽东平静得很,以前还有倭寇,眼下日本南北不合,按理是不敢来犯的,但也难保有些人穷疯了。只不过,你到了辽东都司之后,需得留心一下北边的情形。辽东以北有朵颜三卫,有女真,虽说如今都还恭顺,但未必将来一直是如此。还有,不妨去金州卫查看查看。那边靠海,不知道可否停靠海船,如果可以,日后在海运上头可以加强,也可以吸引商人过去。一条运河疏通了,运河两岸立刻富庶,若是海运经营得好,也是如此。”
张越既如此说,张起自然是牢牢记在了心里,嘴上又取笑张越时时刻刻惦记着那些大事,就知道压榨自家兄弟。他素来是豪爽人,站着又说了几句,拍了拍张赳和天赐便一跃上马,最后方才摆了摆手。
眼见一行人策马呼啸而去,张越不禁吐出了一口气,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白雾。这时候,刚刚就冻得浑身发僵的张赳终于回过神来,使劲跳了两下跺了几记脚,这才凑了过来:“三哥,金州卫那边真有那么要紧?”
“不是金州卫要紧,而是此去辽东路途虽说不远,可口粮等等若是经陆路运送,一路上的运送费用就极其可观,所以辽东素来驻兵不多。就是奴儿干都司,孤垂东北,说是羁縻邻近各部,可真正说起来,才多少兵?而且大多还都是屯田的。”
这些话张赳还听得懂一些,天赐却是只有瞪眼睛的份。他在学堂里学的是四书五经,和梁楘学的是史记和战国策,家里张辅也不时讲解些兵法,但这些道理却还是头一次听闻。而张越看到他在旁边听得仔细,于是也索性把人拉了过来。
“所以,历来朝廷派人前去巡查奴儿干都司,都是从天津坐海船去。天津原本就是漕河重地,若是一并开海,从东南到东北,这条海路线就通了。海船不但可以运粮,还可以运送各种货物,如此一来,辽东各地仰仗海运补给,就是女真和兀良哈那边也是如此。我是想着,用惯了好东西享惯了福,打仗的本事少不得渐渐搁置下来。当然,也得防备着女真人造船下海,所以神威舰还是得造着备用,这都是以后的事了……”
刚刚出来是张越就让张赳备了马车,此时他也不想在风地里再吹着寒风说道这些,于是兄弟三个就回转了马车上。这马车是多年的老物件了,花梨木车厢上头的包浆幽光沉静,再加上外头一连三层的毛毡棉布油毡,再刷着一层桐油,放下厚厚的帘子之后,寒风尽皆隔绝在外。用手炉暖了冻僵的手之后,张越就又抬起头看着张赳和天赐。
“如今是太平盛世,也是一大转折。若是一件件大事都能稳妥得办成了,那么,几十年之内无饥馁便不是奢望。你们一个正当盛年,一个也已经不小了,平日里多多留心,多多预备。尤其是天赐,小小年纪武艺就得皇上嘉奖,在这方面能耐足够了,我知道你和你侄儿素来交好,你们两个人多历练历练,以后有的是做大事的时候。”
天赐只知道父母教导过,但凡张越说的准没错,于是使劲点了点头。在车轱辘声中回到了城里,眼看着张越要跳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