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郎中,两人公事上虽有默契,私交却是泛泛。只张越素来知道这位的耿介性情,更对他的几起几落依旧是风骨不改颇为赞叹,此时自不会认为这是故作姿态。把人搀起来之后,他沉吟片刻,这才定了定神。
“洪熙宣德以来,朝廷从未出过这样的事,你年前才调回来,说一句不知情并不是使不得,但我知道,叔舆你绝不会推搪责任,所以这话也就不提了。只武选司重地,如今要是一下子三人全都出缺,那年末考评大选等等未免就废了,所以,担责等等,不如等到皇上回来再说。若是你有什么人要举荐,也不妨明说。武选司的三个司官到时候必定是部推,我也能尽早和张尚书商量,也可避免届时措手不及。”
柴车原以为张越会说什么徒劳无益的安慰话,起初只是脸色苍白地低头沉思,但听着听着就渐渐抬起了头,到末了不禁神情一正,竟是一下子站起身来。
“多谢大人提醒,也多谢大人信赖。”
外头都已经炸开了锅,张越接下来也不再隐瞒,将今早的情形对柴车一五一十说明了,这就离开了武选司司房。才走没几步,那边三门一个皂隶就一溜烟地跑了过来。
“大人,大人不好了,冯侍郎一下子昏厥过去了!”
闻听此言,张越顿时眉头大皱,立刻加紧了脚步。到了那边厢房,他就看到几个人正围着冯侍郎一阵忙活,到最后还是总算是让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醒了过来。只是,悠悠醒转的冯侍郎却是已经说话含含糊糊,老半天也没能说清楚一句话。面对这种情形,张越自然吓了一大跳,忙命人去请大夫。等大夫来了,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坐上多久,却得报说冯侍郎应该是中风,顿时长叹了一口气,吩咐了几个皂隶去备上马车,将其送回家去,又命人往文渊阁报信。做完这一切,他又使劲按了按太阳穴,心中苦笑连连。
这下子,兵部还有几个能干活的?
接下来少不得是一番忙活,直到天几乎黑了,张越方才离开兵部衙门,武选司郎中柴车则是留值。他才出了兵部,就看到外头除了一路来随自己出门的张布牛敢等四人之外,还添了几个身强力壮的精壮家丁,就连起头去东厂那边的彭十三也来了,顿时愣了一愣。
“三太太看到小方那情形,又听说有刺客什么的,吓得魂都没了,三老爷和少奶奶拗不过,所以就添了这几个人。至于我……从东厂出来回了一趟英国公府,老爷和夫人也都知道了,让我这些天多看着点。”彭十三走上前无可奈何地一摊手,随即就压低了声音说,“晚上回去恐怕少爷你也不得消停,家里已经有好些人来过了,门房的礼也收了不少,就连二少爷四少爷都到家里等了。”
官面上惊动那么大,家里也是如此,张越此时唯有苦笑。果然,上马之后一路到了武安侯胡同口,他就看到那边远远的似乎有两团亮光,再往前些,其中一团亮光突然就闪过不见了。待到了门口,他方才发现这是一个门房提着灯笼正站在外头,一见着他竟是先跺了跺脚,这才一溜小跑迎了上来牵马执镫。而他踩着下马石刚跳下马来,门口高泉已经是带着好几个人匆匆出了来。
“这也阵仗太大了些!”
“少爷您这是什么话,他们回家报信之后,别说后头老爷太太他们,就是下头人也都吓得魂都没了,就担心您出点什么事。太太下午还把小的叫到二门口,说您是家里头一棵大树,怎么小心也不为过。这次要不是身边带着足够的人,恐怕就真吃亏了。朝廷只说不许擅用仪仗,咱们多跟几个人,又不用鸣锣开道,别人总不能连这个都挑理吧……”
高泉如今年纪大了,其他的都还好,偏是嘴碎,因此张越知道他是关切,因此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轻咳一声岔转话题问道:“小方如今怎么样?”
“方公子没什么大碍,太太不放心,又让精通内伤外伤的大夫来瞧过了,说是下手还算有分寸,只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