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图个新鲜。”结结巴巴回答了一句,九娘不禁往周围瞅了两眼,旋即就屈膝拜了拜,声音变得如同蚊子似的,“大人是来捉我回去的?我真的没有胡说八道,确实是拐子借着给我介绍好人家帮厨,把我拐出来的……”
“那你怎么不回去?”
“我……我……我不想回去。”九娘使劲咬了咬嘴唇,好半晌才把心一横,实话实说道,“我是打澄迈县来的。早先淇国公府……早先丘家雇了我娘管过厨,可后来丘家败落了,到了澄迈县就遣散了咱们这些人。澄迈县多是贫苦人,我又是女流,除了嫁人连条活路也没有。所以……所以叔叔婶婶要给我许配人家,我就跑了出来,谁知道恰好遇着了拐子。”
张越着实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变成了现实,不禁想起了正预备启程的琥珀,忙问道:“这么说来,你真是淇国公府里出来的?那你姓什么?”
“民女姓丘,是随的母姓。淇国公府的人口多了,整个澄迈县如今少说也有上百人姓丘,有的是正儿八经的嫡支,有的是放出来的下人。不过是下人,不是奴婢。从前淇国公府那正经赏赐的几房奴婢,早就在永乐爷爷大怒发落的时候收回去了。咱们只是受了牵连,那会儿迁徙的时候,不管什么亲戚远近还是帮佣下人,只要是户籍黄册在淇国公府的,一气都迁徙到了这儿。最初的时候看管严,这几年才松了。”
九娘究竟老实,一面说一面不安地揉搓着衣角:“我娘从前不过是照料过三房的饮食,也就是个雇来的厨娘,结果也被卷了进来,到这儿嫁了人才有了我。只后来爹娘都没了,我就一直随着叔叔婶婶,偶尔给丘家打些零工。丘家那些曾经的少爷和千金如今都困顿得很,前些年还一直有人资助钱粮,去年和今年不知怎得就没了。我出来之前,还曾听说长房的大老爷放火把三间房子烧了,连带毁了不少东西,旋即就重病不起……”
大约觉得张越值得信赖,大约是心里憋了太久,再加上生怕张越把自己抓回去,因此九娘一打开话匣子便再也止不住,唠唠叨叨就是小半个时辰。张越一边听一边问,可静官却已经是靠在他怀里打起了瞌睡,而张布两个全都散在四周看着。末了,张越方才点了点头
“倘若你真是被拐卖出来的,那么这一路上的路引必定是他们伪造,也就是说,如今你在这儿做这营生,不论收入出息如何,按律便算流民,这样不是办法。”
“若是照大人这么说,这黄埔镇上流民多了!”九娘终于忍不住了,倔强地昂起了头,“民女读过一些书,也听说过琼州府曾经被人称作是天涯海角,如今的澄迈县,户不过千余户,人不到五千人,其中有六大黎都,汉人都是咱们这样后迁过去的,不少都是朝廷贬谪的罪人流人。都已经那么多年了,只要拿着钱买通了当地的千户所巡检司,谁不想着出来赚钱?每年入冬,都有好多人悄悄锯了大木做船,挂起帆偷运东西往海那边的占城或是越南越北去。虽说顺风,可偶尔也会遇到大浪,十个人之中少说也有七八人就此葬身大海。”
张越很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南京守备太监府上和郑和的一番攀谈——这位赫赫有名的太监曾经提到,第三次下西洋时,他和船队在福建五虎门出洋,顺风十昼夜就抵达了占城,足可见顺风航行的迅速。而琼州府澄迈和这些国家只一海之隔,哪怕是粗制滥造的船,也确实能够顺海漂流过去。想到这里,他不禁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
“三哥,我刚到客栈就听说你出去了,你怎么在这,大伙都在客栈里等你呢!”
听到这声音,张越抬头一看,见是满头大汗的方敬,便点头笑道:“不急,回去了也是热得火烧火燎,不如外头凉快。怎么样,这广州和陕西南京北京可是不一样吧?这些天你带着李国修芮一祥两个满城里转悠,逛了不少书院,可找到了合心意的?”
“京城除了国子监和顺天府学等等官学,几乎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