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这屋子里根本呆不住,只要微微一动就是一身汗,咱们那些衣裳都太厚实了。”
看见静官上前拉着她的衣襟下摆笑嘻嘻地问好,她立刻蹲下了身子,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又嗅了嗅鼻子,便睁大了眼睛问道:“静官身上擦了什么,味道奇怪得很,和咱们从前用的花露似乎不一样,不是茉莉,也不是桂花玫瑰。”
“是金银花,听说里头还加了甘草,主料还是玫瑰花露。”杜绾说着便吩咐崔妈妈打开旁边那个小匣子,给了秋痕和琥珀一人一瓶,“之前衙门里那些官眷诰命一同过来,除了本地特产之外,就是送了好些各式各样的花露。这里不比京城,潮湿闷热,蚊虫等等原本就多,所以这些花露不但为了除味,还有祛汗驱虫的效应。我这里林林总总收了十几瓶,想着静官和三三都已经热得捂出了痱子,就给他们先用了,你们也拿去用着试一试。”
秋痕和琥珀连忙谢了,而张越也好奇地拿过一个瓷瓶,打开盖子闻了闻,确实是刚刚闻到过的那种味道。不得不说,后世的女人虽说瓶瓶罐罐多,却远远比不上如今这些纯天然的东西,花露是自己蒸出来的,胭脂水粉是自己淘制花汁子制作,至于那些香水,每家每户几乎都有独特的方子,他的母亲孙氏和妻子杜绾在这上头也都有些心得。
爱美之心,原本就是女人的天性。
“咱们当初是用锡做甑,加花加香骨蒸花露,这儿却是用铜锅壶,旁边设一道槽,上头是盔状的锡盖子,盖子上盛冷水,锅底上摆一个一寸高的架子摆放那些金银花甘草和花瓣等等,然后放在灶上蒸露。下头没水上头有水,却一样能取花露,这叫做干蒸法……”
见崔妈妈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和其他人取过经了,秋痕紧挨杜绾站在那儿,脸上极其专注,而琥珀却没留心听这些,而是坐在小杌子上抱着三三玩耍,张越不禁哑然失笑,索性悄悄站起身来。到了琥珀身边,他轻轻拍了拍肩膀,随即当先出了屋子。没多久,琥珀便打起帘子跟了出来。
“如今咱们已经到了广州,你若是愿意,随时可以去海南。这儿不像京城,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打理,所以平日你不妨和老彭灵犀一块出去逛逛,也好打听一下消息。”
琥珀没有去问张越到时候是否陪着去,毕竟丘家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蜗居海南,地方官极有可能会派人盯着。倘若张越和她一块去,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局面恐怕便会滑落到另一个深渊。因此,她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彭大哥和灵犀姐姐都知道了?”
“我对大堂伯说了。”张越想起离京前去见张辅时的那番促膝长谈,便点了点头,“你祖父虽说北征兵败,但在靖难的时候毕竟是功列第一,靖难军中的将领众多都承受了恩泽。大堂伯初封信安伯,也是你祖父和东平王鸣不平,说是张家父子两代功高,不可因私亲故薄其赏,这才在永乐三年得以封新城侯。倘若不是得了侯爵,他也未必能从东平王征交阯。所以,他心里一直感念。我也是之前才知道,这些年他和不少勋贵往丘家送过不少东西,只是都是托当地官员转交,不敢有太多往来。得知你的事情之后,他便说到时候让老彭陪你去。”
见琥珀默然不语,他便继续说道:“灵犀跟着你,也能方便一些,她为人处事稳重精干,就是遇到什么也能遮掩过去。我这布政使若是能脱开身,抑或者是找到借口,到时候也可以陪你走一遭,一切看情形再说。”
虽然张越承诺过,琥珀也知道他言出必行,但他做到这样的地步,甚至对英国公张辅罢事情挑明,无疑为她免除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任何麻烦。凭借英国公的权势,当初或许残留下来的蛛丝马迹也必定被扫除得干干净净。
但是,她只想回乡看上一眼,那一眼过后,从此之后,她便和那个丘字再也没有任何关系。祖父丘福当年支持的是汉王朱高煦,仅凭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