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不禁竖起了大拇指,“我起头还以为看错了你王大哥,如今看来,千岁爷果然没信错了你!我既然早就把这条命给了千岁爷,就没打算屈膝向别人求饶活命!横竖是一个死,咱们就守着这乐安,轰轰烈烈地死!”
这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生死攸关的话题,其余人愣了一会,于是都围了上前,七嘴八舌地附和,拍着胸脯说要与城偕亡。于是,王斌少不得挪动膝盖站起身来,和韦达等人一块到左边屋子内商量接下来的事情。许久,等到大家从里屋出来打算回去整军时,他陡然察觉到外头的寂静仿佛很有些不对。本能地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危机,他立刻大步抢出门去。
汉王朱高煦的灵堂就设在王府正殿承运殿,前头便是宽阔的中庭。此时此刻,那庭院中站满了黑压压上百个人,人人都是手持强弓劲箭,领头的赫然是之前立五军时,领右军的天策护卫千户盛坚。因为妹子是汉王朱高煦的宠妾,因此他尽管没多少资历,仍然轻轻巧巧占据了高位,但会做人的他和那些老前辈们都处的好,所以平日人缘很是不错。于是,看到王斌韦达等人俱是恶狠狠地瞧着自己,他却仍是一脸满不在乎。
“各位原来都在。”盛坚嘿嘿一笑,旋即才慢条斯理地说,“如今千岁爷已经去了,我和其他人与诸位郡王殿下商议了一番,都觉得诸位殿下乃是皇上的嫡亲堂弟,太宗皇帝的亲孙子,没必要再和朝廷斗下去。几位都是千岁爷生前信赖的人,总不会让千岁爷的血脉就这么玉石俱焚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别看咱们号称五军,其实也就是万把人……”
“你给我闭嘴!”王斌没想到盛坚竟然会说出这种话,不禁怒发冲冠,猛地打断他道,“殿下就算泉下有知,也决不会让诸位郡王向朝廷屈膝请罪!”
“王大人,你别以为你是殿下的心腹,这些事情我比你清楚!”盛坚勃然色变,冷笑一声就掏出了一大把奏折,“殿下一面举靖难大旗,又招兵买马立了咱们五军四哨,另一边却暗地里准备了这些东西。”
“这一本是说他被属下所蛊惑,因而才不得不勉为其难屈从,于是铸成大错!对了,里头还有你这个罪魁祸首的名字。”
“这一本是向皇上请罪,说什么臣罪万万死,惟乃太宗皇帝嫡子,乞活性命!”
“这一本是指斥赵王同谋,还附了所有往来信件的夹片。”
“当然,这一本是通告天下自己起兵是为了靖难,并不想染指皇位,坚辞群臣请即皇帝位的敦请……话说回来,我也是头一回知道殿下的文采竟然还不错!”
看到盛坚面带讥诮地把一本又一本奏折扔在地上,身边的军官有人蹲下身拾起来看,旋即竟是久久没有起身,王斌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他跟着朱高煦多年,见过他英勇善战,见过他伙同纪纲谋图储位,见过他想尽办法给朱高炽使绊子,也见过他在背后怒骂朱高炽父子,连朱棣都扫了进去……他自然知道,朱高煦并不是什么一往无前的勇者,可他仍选择了奉上忠心。倘若盛坚所说全都是真,那他这些年的忠心报效,岂不是笑话?
盛坚猛地把一大沓奏折全都扔在地上,声色俱厉地说:“这都是我从妹子那里弄来的,所有这些是不是千岁爷的字迹,你们应当比我更清楚!不要自欺欺人了,我不妨撂一句实话,刚刚城外已经有消息传了过来,张越和前任山东都指挥使刘忠把威海卫等地的防倭卫所都劝服了,如今已经进了青州,靳荣那个饭桶被人堵在衙门里头,直接给活捉了。事到如今,开城归降,兴许还能给家人留一条活路,你问问身后这些弟兄们,谁乐意陪着这乐安城殉死!”
听着盛坚这丝毫不留情的话,哪怕是刚刚这些慷慨激昂的军官们,此时也都是面如死灰。韦达虽然面上还算镇定,握着钢刀的手却有些痉挛发抖。
庭院中的军士们全都是嘴唇紧抿脸色铁青,个个寸步不让地盯着这些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