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算是无妄之灾。对了,张府丞,听说从锦衣卫弄出来的那些人里头有你一个亲戚?”
“回禀总宪大人,确实有一个。”看见满座的同僚有不少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张越便欠了欠身说,“他父亲早先就托人来求过我,只不过既然是锦衣卫行事,我自然不好过问,所以只能写信禀告了英国公。至于人进了府衙大监之后,既然已经无碍,事情又有两位推官主理,我就没过问。”
刘观眼皮子一跳,脸上笑容越发谦和:“就算是避嫌,张府丞也不用这么小心谨慎。法理不外乎人情,只要不徇私妨碍国法,见一见又有何妨,两位推官想必也会通融一二。”
此话一出,下头其他人还好,章旭却是心中冷笑。这话源自刘观昔日还是副都御史的时候和右都御史吴中的一番言谈,然而,深悉内情者都知道,一转身面对当年那位以残刻闻名的左都御史陈瑛时,刘观却又大义凛然地说国法便形同天条,不可有丝毫徇私。他瞥了一眼张越,见其皱了皱眉,倒是有些担心他的应对。
“总宪大人此说固然有理,但要真的说起来,那门亲戚原本就有些远了,况且那位王公子纨绔傲慢,我实在不耐烦和他打交道,所以只使人送信给他父亲报平安。再者,我这府丞只管佐理章大人,兼管府学,两位推官这些日子本就已经够辛苦了,我信得过他们的尽职尽责,怎好再拿私事私情去麻烦他们?”
应天府这两位推官都是正七品,年纪却比张越大一轮不止,这一回因为那些身份大有干碍的人物,他们成天也不知道要应对多少贵人,到现在脑仁子还是疼的,听到张越这通情达理的一番话,两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这夸赞很是中听,于是脸上都露出了笑意。
张越当初下江南时和王全彬的龃龉,刘观却是听说过的,见他把这个搬出来,他再不好问什么,当下便打了个哈哈,又继续问了些别的。待到最后,他才说要把一应人等带到大理寺勘问,由于他是奉旨而来的钦差,章旭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当即吩咐了两个推官前去办理一应交接。等到最后率众把刘观送到大开的仪门,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没想到这位掌管都察院将近十年的都御史突然停下步子,又转过身来。
“此事虽说是皇上钦命我办,但此番太子下南京祭陵,对于此事也深有疑虑。昨日他还说过要派个妥当人同问此案,张府丞既然不忙,又是殿下信得过的人,不如我索性向章大人借了你办事如何?你之前能那般不徇私,旁人也绝难挑刺。”
这话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就连张越也愣了一愣。想到前时黄润来时根本没有提过这么一条,他一下子醒悟到刘观这是空口说白话,但此话若要揭穿,无疑便表示他已经得了准信,已经知道太子储君的真正心意。因此,思及刘观之前问话时的态度,他知道此人在那时就已经埋下了伏笔,心中不禁大凛,斟酌了好半晌,竟是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合适。毕竟,刘观虽在问他,但真正做主的却是应天府尹章旭。
“刘大人,张老弟却不是什么闲人,前时国子监还来人,要应天府学选贡监生,他正管着此事,而且府学那边的房子老旧,因紧挨贡院,少不得还要和南京礼部打些官司,这一应事情都离不开他。张老弟虽说是赫赫有名的人,可审案子并非长项,刘大人就别难为他了。”
自从永乐中应天府尹纪正因事贬谪,章旭接任了应天府尹之后,就一直在这个位子上岿然不动,一直都被视为是不思进取四平八稳的人。因此这会儿他直接驳了刘观的面子,不但刘观本人大为意外,就是其它的属官也都吃了一惊。然而,刘观只是面色微变,随即就含笑点了点头:“章大人既然不放人,那么回头我请示了太子殿下再说。”
撂下这话,他就带着一众随从扬长而去,那素衣黑帽黑靴的身影在春天那绿意盎然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良久,仪门前的应天府诸官方才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