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冲,徐景璜自然是恼火至极,当下也不搭理那掌柜,却打发了一个小厮去打听。满桌珍馐佳酿没有人陪侍总是无趣,他味同嚼蜡地填了个半饱,那小厮就一溜烟跑了回来,禀报的话却是和那老掌柜没什么差别。非但如此,他还添油加醋地说了之前锦衣卫那边派人出条子时的骄横,仿佛是自个亲眼看到了一般。
“咱们走!”
徐景璜只气得七窍生烟,丢下筷子就起身拂袖而去。那掌柜追着送到门口,看见一行人上马风驰电掣地走了,这才哼了一声,又眯着眼睛低声嘀咕道:“这先头中山王那样英雄盖世的人物,怎得子孙后代就养出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策马在大街上狂奔了一阵子,被那冷风一吹,徐景璜便渐渐放慢了速度,但心头的邪火仍是未消。见一众随从都簇拥了上来,他便咬牙切齿地吩咐道:“走,去锦衣卫衙门瞧瞧!”
到了地头,他一甩缰绳下马就径直往里头闯,到了二门却被好些军士拦了下来。不管他怎么发火,他们就是死活不放人进去。眼看徐景璜眼睛通红,赫然是气头上,那个为首的百户却丝毫不惧,甚至还阴恻恻地说:“徐大人请放尊重一些,大人正在里头宴请要紧客人。这会儿您又没有公事,何苦一定要进去?咱们大伙儿敬您是贵胄,您才上任没几天,要是闹出不敬上官的丑闻来,这御史一弹劾,那可不是好受的!”
尽管纨绔,徐景璜毕竟不是傻子,一听这赤裸裸的威胁,他心里怒火更是高炽,脑袋却清醒了许多。气咻咻地瞪了那家伙一眼,他便扭头就走,等走出锦衣卫衙门,他不禁怒气冲冲地一鞭子狠狠打在了那个石狮子上,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刘俊,你等着瞧!”
这么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出了巷子时,那边正好也有人拐出了前头那条大街的西牌坊,两边险些撞在了一块。因徐景璜正在怒火冲天的时候,当下就不管不顾喝骂了两句,等看清了对面这一行人,为首的年轻人穿的体面,他便恨恨地住了口。这时候他也懒得理会其他,掉转马头就准备走人,还没来得及走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可是锦衣卫指挥佥事徐世兄?”
听到这一声,徐景璜当即停住了,又转过头来瞧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丝毫印象,他就没好气地问道:“你是何人?”
“徐世兄这记性真是……年初三咱们之前不是在魏国公府上见过?”孙翰看见徐景璜仍在狐疑,便立刻自报家门,还不等这人有什么反应,他便上前一把拉住了那缰绳,“元宵佳节,我正好有个朋友请客,撞上了就是有缘,咱们一块去喝一杯!放心,这请客的人你也认识,他特意叫了好些当红的歌姬,有的是乐子!”
别人既是盛情相邀,徐景璜也不想回家去对着自家那些吵吵闹闹的姬妾,因此没怎么细想就答应了。等被人拖到了地头,看到那酒馆中果然好些是自己认识的狐朋狗友,座前尚有美貌歌姬舞伎,他只觉得心头郁郁之气一扫而空,一屁股就在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既是纨绔子弟的大聚会,众人自是放浪形骸,酒足饭饱之际,不少人就搂着美貌佳人上下其手了起来。等到散场的时候,徐景璜饱足了口福眼福手福,又在孙翰劝解下饮了醒酒汤,随即少不得拉着他道了一番感谢,随即笑说道:“孙老弟真是仗义人,带挈我好生逍遥了一回,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兄弟如今在锦衣卫,能帮的一定帮你!”
好容易逮着这机会,孙翰心中大喜,面上却丝毫不露,只是叹了一口气:“徐世兄的好意我心领了,虽说我如今确实有求着锦衣卫的地方,但你如今刚进去没实权,上头还压着一位锦衣卫指挥使,我怎好让你为难?今天我不过是借花献佛带你来乐和乐和,你不用放在心上,这帮忙两个字就不用提了。”
徐景璜原只是随口一说,并不是真心,可转身要走的时候听见这么一句话,他顿时停住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