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疼,是一种从心里硬生生剜去一块的失落。倘若这会儿她没有嫁给他,没有尝过他人前的不正经,人后的温存折腾,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患得患失?
“小五。”
听到这个温和的声音,小五顿时醒悟到车厢中还有杜绾,连忙用双手使劲在眼睛上揉了几记,又用袖子擦了擦脸,这才抬起头来。倘若不是张越让杜绾来接她,她自然是不知道人从哪个城门出城,也不能在万世节出门后就上了马车早早候在这儿等。咬着嘴唇对上了杜绾的目光,她忽然轻声问道:“姐姐,他能平安回来么?”
“只要你相信,那就一定能!”
杜绾想都不想就迸出了一句话,见小五使劲抽了抽鼻子,她就挪动了一下身子,将小五揽在了怀中。昨夜张越曾经说过,人在朝中身不由己,哪怕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也得受规矩礼法的限制,并非所有事都能随心所欲。好在万世节的随行人等大多都是能够信得过的,凭借他的机敏,应该能像张越一样逢凶化吉。
同一时刻,张越正在职方司司房中仔仔细细地琢磨着手中的军报。这上头乍看上去仿佛是极好的好消息——瓦剌贤义王客列亦惕部太平和瓦剌安乐王辉特部秃孛罗上表,请于正月纳贡。瓦剌三部同分漠西天下,如今这两位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姿态,那么万世节此行应该就多了保障。可是,绰罗斯部的脱欢先前还表示愿意为前锋讨伐阿鲁台,如今怎么没有一同上表?
“张大人,外头有人来寻,说是打青州来的,您当年还在他家里吃过饭!”
各部衙门都是重地,因此无论是堂官还是司官,家人仆役送到门口就得回去,寻常更是少有人到这里找人,兵部衙门自然也不例外。只是,这万一有人来找,皂隶是否通报却得看找的那人是否地位够高,或者是来找的人给的好处是否够多,当然,遇上如张越这般地位不够显赫,但平素对下头和气大方的,皂隶也乐意跑这么一趟。
于是,这会儿他带着张越到了门口,见这位年轻的兵部司官看着拴马柱旁边的两个人直发愣,就知道这回进去禀报算是做对了,于是便笑眯眯地溜了回去。而张越在最初的呆愣过后就三两步下了台阶,笑着冲他们点了点头。
“杨老伯,我还想是谁打青州来,敢情是你们父子俩来了!如今家里可还好,麦子早该收完了,淄河店村的收成如何?”
老杨头四年前在淄河店村头一回见到张越的时候就觉得对方和气谦逊,待到后来得知那就是青州府的大官,还曾经惊叹过好一阵子。此次大老远上京城来,他就寻思着来找一找这位昔日最好说话的大人。可京师太大,小张大人四个字固然是人人知道,但住处却是南照得很,倒是有好心人让他到兵部来寻。只他没想到张越竟是一眼认出了自己,这心情顿时极其激动,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最后,还是杨狗儿扶着他要行礼,却被张越拦住了。
“你们大老远地来京城,论理我该留下你们说话。不过眼下是衙门当值的时间,我不好擅离。这样,狗儿,你扶着你爹跟我来。”
杨狗儿如今已经娶上了媳妇,自然不像当初那么冲动,答应一声就扶着父亲跟在了张越后头。跟着进了一家茶馆,眼看张越交待了掌柜,随即又走过来嘱咐说让两人先在这儿坐着休息喝茶,等到了午间就出来,他连忙点了点头。等人一走,他就冲老杨头咧了咧嘴。
“爹,都四年多了,小张大人还是当年那个样,半点没有大老爷的骄横!”
“那是当然,当年为了这互助会,他亲自下了多少回村里,就是那份谦逊平易,这四乡八邻谁不说他一个好字?咱们家是沾了光了,恳荒多了那么多出产,家境富裕你也娶了媳妇……唉,好容易盼来了好日子,谁也不愿意再摊上什么打仗……”
这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轻,但杨狗儿却听得清清楚楚,顿时也跟着叹了一口气。于是,尽管那掌柜因为张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