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为首的甘妈妈便乍着胆子推开了门,结果脑袋一探进去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仆倒在正房门前的地上。
这下子,三个人情知不妙,连忙冲进去查看。发现赵妈妈已经没气了,她们更是全都恐慌了起来,在正房门口轻声敲门呼唤无果的甘妈妈更是直接闯了进去。
“老天爷!”
第一个冲进去的甘妈妈只看了一眼就给那情景吓了个半死,随即脚下一个不稳,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头两个人收势不及撞在了她身上,可一看清屋子里的光景,也都吓得连连后退。饶是她们都是打从燕王府就跟着永平公主伺候的,见多识广,到底曾经见过一两次此类事情,可谁能想到之前李茂芳是这么死的,如今永平公主还是这么死的?
高高的梁柱上垂着长长的白绫,那个身穿大红袷纱衫子的人便直挺挺地挂在那上头,两只套着精致凤纹双蝶绣鞋的脚仍然在微微晃动着,瞧着让人毛骨悚然。
“完了,咱们都完了!”坐倒在地的仆妇甘妈妈撕心裂肺地嚷嚷了一声,“公主这一去,咱们都得陪着殉葬,就是想活命都不能了!”
另两个中年妇人也都是永平公主身边的执事妈妈,一听这话,那脸色顿时唬得煞白。她们名分上是下人,可这些年锦衣玉食,家中子侄也都谋了好差事,别说是死了,就连吃苦也极少,否则如今也不会一心想着寻后路。可是,这事情还没个结果永平公主就死了,她们怎么甘心跟着一块完蛋?两人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想到了外头的赵妈妈。
“甘姐,还没到这个关口呢,咱们总得想想法子!赵妈妈平日里不阴不阳,却是个精明人,这会儿怎么会刚巧倒在门口人事不知?我看她绝不像是被吓的,肯定另有隐情。倘若真是她做的耗,那株九族也是她的勾当,和咱们无关!”
地上那甘妈妈也是一下子给吓糊涂了,此时立刻醒悟了过来,急忙连连点头。三人在屋子里商量了一阵,竟是谁也没想到去放下那个吊在屋梁上的人。好一会儿,计议停当的她们方才觉察到这一点,于是两个人手忙脚乱地上去放人,另一个则是再次出了门去。等到放下了永平公主,确定这位金枝玉叶完全没了鼻息,而赵妈妈也确确实实断了气,她们自是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打算。
横竖是死无对证,哪怕是死马当活马医也得搏一把!
就在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人寻思如何才能逃过一劫的时候,方锐也是一大早就离开了汉王公馆。自打那天见过张越和万世节,他一直觉得心绪不宁,七上八下几天没睡好觉。既担心张越不答应,又担心两人迁怒于自己的弟弟,更踌躇的则是自己如今根本没脸登英国公府大门,万万完不成枚青所说之事。想着想着,他不免心情激愤。
为什么偏偏他就这么倒霉,好容易遇上肯用自己的汉王世子,偏那位世子那么短命?如今倒好,说是下个月韦妃生日,他竟然被人差遣来采办江南丝绸,难道他就是为了做这些,这才丢下弟弟,这才丢下先生教了十几年的仁义道德?
清晨的街道上已经很是热闹,该上朝的文武百官都已经上朝了,该坐衙的官员都已经赶去了衙门,该出城种地的,该吆喝生意的,该下门板做活的……林林总总的人都已经开始了新的一天。心里不舒服的方锐一点都不想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再耽搁下去,遂干脆绕进了一条没什么店铺的寂静巷子。当喧嚣如潮水般从耳畔退去时,他又长长吁了一口气。
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绝不能这会儿放弃!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感到身后仿佛有人,还不等他转头,颈后就着了重重一下。他几乎本能地伸手朝墙上扶了一把,可却没能撑到看见下黑手的人就晕了过去。等到他仆倒在地,后头两个大汉便绕到了前头,一个补了一下,继而用麻绳麻利地把人捆了个结实,又塞了一团布在方锐口中,后一个则是抖出一个大麻袋把人装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