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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之前守孝都不能进肉食,如今除服之后,孟敏就让两个厨娘变着法子多做一些肉食羹汤,以免骤然大鱼大肉坏了肠胃,早饭不过是菜肉馒头就粥而已。上午巳时刚过,她正在核对上个月的账目,翠墨就进来说红袖到了。放下笔的她等了一小会,屋子前头的翠蓝色门帘就被人揭了起来,进门的恰是一个身穿蓝布对襟小袄的妇人,右手还跨着老大的包袱。
几年不曾见,此时乍一见红袖,孟敏几乎都不敢认了。那一头乌云似的头发着还算鲜亮,但却泛着光,仿佛是抹过头油的。曾经很爱翻花样的鬓发耳垂却是光溜溜的,瞧不见半点配饰。那眉眼也比从前有了很大变化,那嘴角只是在见着她时方才露出了笑容。
“小姐!”
最初的一愣神之后,红袖连忙快步走上前去,双膝跪下就要磕头,可还没伏下身子,就被人硬是托住了胳膊。她抬起头还要再说什么,见孟敏只是摇头,眼眶里头满是泪水,顿时感到心里一酸,于是便顺着她站起身来。寒暄了两句之后,她在下首不自然地坐了,偷眼打量了旧主一会,目光又在翠墨的身上打了个转。
瞧见这个顶了自己职司的丫头只是戴着通草绒花,亦是布衣布裙,她不禁愣了一愣,随即心中苦笑了起来。这一走神,她就没听见孟敏问自己的话,直到翠墨提醒了一声方才回过了神来。孟家被查抄的时候她已经嫁了,躲过了一劫,当初嫁人那会儿的怨尤不满早就随着时光消失殆尽,余下的便都是往日那星星点点的回忆。
“红袖,听说你年前得了一个男孩,日子还好么?”
“没什么好不好的,比起寻常庄户人家妇人强多了,好歹他还是店铺里头的管事,不愁吃穿。”红袖仍是一如从前的直爽脾气,见孟敏仿佛有些不信,她又笑道,“别看我穿这样,那都是因为我家那口子脾气古怪,常说在外招摇让人惦记,就是有家底也不能显露出来。小姐当初亲自为我择选的人,还不知道他的底细么?我家那口子是绸缎庄的管事,年纪大了几岁,终究本份老实。您就放一万个心好了,我过得还如意。”
她心里却还有一句话压着没说——比起孟敏,她若是还说不如意,岂不是太贪心了?
只是她如今毕竟不似早年那般莽撞了,一面说一面把那包袱递了过去,又说道:“我知道就是带什么贵重礼物来,小姐也必定不肯收,这里头是我亲手做的几套衣裳。年前他新得了几匹松江细棉布,说是做成中单,穿上比绸缎还贴身,所以我就上了手。如今除服,我想少爷小姐们穿这个正合适。”
如今孟家都住在乡间,米粮菜蔬固然是应有尽有,但因为此前服孝,四时衣裳却都是从前的,顶多便是将大人的衣裳改小了给孩子穿,已经是整整三年多没有裁过新衣裳。前几天孟敏才刚和翠墨商量过此事,却不想红袖竟是先想到了这个。笑着谢了,她便当着人的面打开了那个蓝布大包袱,里头果然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几套衣裳。
“我都好几年没来了,所以之前趁着三少爷五少爷去保定侯府的时候,我让我家那口子打听了一下大伙儿的尺寸,兴许还有些出入,小姐多包涵一些吧。”
“想当初三弟五弟就老爱穿你做的衣裳,这回知道了必然高兴。”
主仆俩许久不见,自然有不少话要说,翠墨早就得了悄悄退了下去。等到了外头,因孟韬孟繁闻讯都赶了过来,她便劝他们慢些进去,由得里头两人多聊一会。因她如今就好似半个姐姐,兄弟俩自是都听她的,而小一些的孟繁更是笑嘻嘻地看着翠墨。
“这两年多亏了翠墨姐姐帮着四姐操持家务,三哥都唠叨好多回了,赶明儿等我和他真有了前程,得了进项后一定好好谢谢你!”
“两位少爷只要上进争气,那就比怎么谢我都强!”翠墨虽比孟韬小个半岁,可跟着孟敏,她便一样把两人看成了弟弟一般,这口吻中便带出了平日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