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张越所言一时起意,但如今用得顺手了,却觉得这个丫头很是不凡。据他派过去的那些人传回来的讯息,她聪明机敏却从不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却又不乏女人的狡黠,倒是天生的谍探材料。唯一可惜的是她是女子,否则若是想个办法让其逐步升迁,日后在新君登基之后兴许还可能接了他的位子。只是,沐宁被调到东厂了,而且那家伙和他的年纪也差不离。
“可惜了。”
摇摇头的袁方在书房里又写了一封信,封好信函后出去找来了一个心腹家人,令其送往南京,这才回到上房换了一身衣服。由于这天的天气实在太糟糕,他在袍子外头又加了一件油衣,然后才在外头披上了金针蓑,带着两个随从出门上马直奔锦衣卫衙门。
尽管此时已经是傍晚,别的官府都已经散衙,但锦衣卫办案从来都是没个白天黑夜,因此也就没有那么严格的时间,这会儿还有好些身穿雨衣的人进出衙门。他刚刚在大门口跳下马,门前一个当值校尉就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大人,您怎么才回来,卑职都打发人去您家中找了!”见袁方一愣神,他便气急败坏地说,“今儿个皇上下旨申斥了刑部尚书吴中和礼部尚书吕震,又罢了兵部尚书方宾的官,这会儿刘千户刚刚带人把户部尚书夏原吉和大理丞邹师颜还有内阁杜学士一起下了狱。这北镇抚司刑狱向来都是您亲自过问的,您赶紧过去看看吧,恐怕宫里皇上也正在找您!”
即使不知不觉已经当了六年的锦衣卫指挥使,这城府分寸历练得滴水不漏,可当听到这一消息的时候,袁方仍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下狱的看似只有一位尚书一位阁臣和一个大理丞,但还有一个尚书罢官,另两个看上去岌岌可危!这些年下在北镇抚司诏狱的朝廷官员越来越多,他虽说不能让家属探视,却也吩咐能照应的地方多加照应,无论是文房四宝还是书籍都尽量满足了,就是四季衣物和饮食也不曾薄待,可对于激增的犯人数量却束手无策。
那毕竟是钦命捕拿的犯人,这次也是一样,可是……
这里头为什么偏偏还夹着张越的老岳父?杜桢上一回下锦衣卫狱时,皇帝的怒火也还有限,再加上张越又从中转圜,他婉转设法,最后方才平安脱困,但这第二回进去就难说了。锦衣卫诏狱可不是好玩的,庾死其中的人多了,东宫的杨溥还不是至今仍旧关着?
且不提袁方是揣着何种心思急急忙忙赶去北镇抚司诏狱,就说张越在得到这种五雷轰顶的消息之后,也着实是半晌没有回过神。毕竟,那不但是他的岳父,还是他的恩师!然而,在弄不清乾清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情况下,他实在是没了主意,因此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旋即渐渐冷静了下来。
这时候,万世节见武库司的一群属官都去打听方宾的情形,连忙上前对张越说:“要我说,必定是为了北征。方尚书一直都不赞同皇上亲征,这一次四位尚书齐齐被召了过去,肯定是商议此事。至于触怒皇上的原因就很简单了,他们说的劝谏理由皇上不乐意听,至于杜学士肯定也是遭了池鱼之殃,皇上一怒之下就一并发作了。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名,你还是先去你岳母家报个信,老人家毕竟需要安抚,然后回去和你家媳妇商量商量再说。”
“那今天晚上我和你换一换,我先走了!老万,拜托你了!”
回忆起乾清宫时朱棣的那种态度,张越顿时觉得万世节说的有道理,当下也不矫情,便把今夜当值的事情交托给了万世节,旋即匆匆出了门。他出来时朝正堂扫了一眼,却发现两位侍郎都已经不见了。而兵部衙门大院里头这会儿已经乱了,虽说仍然是大雨不止,但不少人根本顾不得这些,光着头各自串门,到处都传来了毫不掩饰的议论声。
“十几年大权独揽,这一回说罢官就罢官,方尚书大概自己也想不到!”
“要说皇上对方尚书已经很优容了,别看方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