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嫡长子,即便是并不信邪的朱棣,对于钦天监所奏天象不利于皇孙这一点也未敢全然不信。可以说,如今他的心情恰是前所未有的糟糕。但是,只不过和朱宁说了这么一小会的话,他就觉得那些阴霾竟然被冲散了不少,甚至觉得自己斤斤计较她的婚事很有些无稽。就在他心情正舒畅的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
“启禀皇上,提督东厂的陆公公有机密要事禀奏。”
朱棣原本打算和朱宁下一盘棋散散心,听到这事顿时皱了皱眉。瞥了朱宁一眼,他便若有所思地沉吟片刻,继而笑道:“虽说那几个老货求你在这里照应,但你也不用成日里闷在这儿。朕连太医都赶走了,你也索性出去走走。张越刚刚奏完了事情离开,他这几天太忙,昨晚上朕让他回去,他居然回去了又抛下娇妻在军营里头住了一夜。你既然和他媳妇交好,索性去看看人家,唔……朕记得昨天尚膳监送来的那道水晶冻糕不错,你捎带一食盒去吧。”
朱宁最初还以为朱棣只是随口取笑,待听到最后方才知道这是真心话。虽说她并不喜欢闷在宫里,但心里仍是有些不放心,忙摇摇头道:“东西我让人送去就好,您身边不能没人,我还是过两天再出宫……”
“朕说今天就是今天!”朱棣不容置疑地摆了摆手,随即转身大步往门外走去,就在打起门帘准备出去的时候,他又停住了步子,旋即转头吩咐道,“半个时辰之后要是你不走,朕可就要派人赶你走了!”
拗不过皇帝的一时起意,朱宁只得照办。虽说平日里她并不会擅作威福,但今天既然要出去,朱棣又说过那样的话,她少不得带着侍女去尚膳监走了一趟。吩咐过朱棣今日的饮食,她便挑了几样点心攒了两个捧盒,却只有一个格子摆了水晶冻糕。
如今天气冷,杜绾又是身怀六甲,哪里能多碰这种冰凉的东西?不说别的,连那些刚刚做出来的山楂糕,她也摆手示意不要。多吃了山楂滑胎,这一点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昨夜一场大雪让京师大街小巷全都积上了厚厚的一层,那些大道自然有专人负责扫除,但四通八达的小巷中甚至连马车都不那么容易行进。得知今天马车不好走,朱宁只好选了轿子,因雪天路滑,前后又多加了几个护卫。一行人离宫之后就只挑大道走,但即便是这些大道,也只不过清出了当中的一小段通路,走起来颇为艰难。虽说四个轿夫都是最稳妥的人,那轿子仍免不了颠簸。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昏昏沉沉的朱宁忽然听到了一阵喧哗。
“什么事这么吵?”
“启禀郡主,是前头也正好有仪仗车驾过来,仿佛是哪位侯爷。这路两旁都是积雪不好走,所以一时半会不好过去。”
朱宁不禁将轿帘挑开了一条缝,遥遥望见那仪仗上头赫然写着富阳侯,她不禁挑了挑眉。富阳侯李茂芳如今已经是十八岁,早该到了婚配的年龄,但由于永平公主左挑万选却是找不出合适的人家,前些日子才听说和张輗家定下了婚事。结果张輗丧妻,热孝里头成婚的打算又被皇帝吓得完全打消,这位富阳侯还得再等三年。
由于朱宁是郡主,又是长辈,因此那边浩浩荡荡一行人只得让开了通路。等到路过的时候,朱宁轻轻揭起窗帘瞧了一眼,看见这赫然是一顶公主凤轿,前头垂落着青销金罗缘边红帘,隐隐约约还听得里头传来女子的娇声呻吟,她不禁脸色一沉,有心想要开口提醒,最后仍是硬生生忍住了。永平公主不比其他公主,早年孀居,最是溺爱儿子,她不想多管闲事。
太祖早有祖制,勋贵不问老少无特旨皆不得乘轿,况且如今什么时候,这李茂芳居然敢擅用公主凤轿,还在里头和侍婢胡天呼地,若是要安罪名,丧心病狂四个字就够了!
等到朱宁这一行过去,正在和侍女狎玩的李茂芳感到轿子微动,这才没好气地冷哼道:“让让让,迟早一天你们都得给我让路!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