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就只是小五到了屋子里给坐在圈椅上的冯远茗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这师徒名分就算是定了下来。然而,让小五瞠目结舌的是,这拜师之后,冯远茗递给了她一本书,那竟然是《易经》。
“回去让你家小姐好好给你讲解,你自己也好好研读。有道是不为良相,便为名医。医理穴位之类的东西能够死记硬背,但要当好一个真正的大夫,却不能不读《易经》,而且更得多多看书。你这个丫头既然对嫁人没多大兴趣,就好好读一些书,这对你有好处!”
由于孙氏应邀去了成国公府,这天家里便只有杜绾。年关将近,南京城里如今仍然留着不少勋贵大臣,她少不得要一份一份预备正月初一的节礼。尽管这年头以简朴为主,但一些世交通好总不能太过寒酸,这分寸把握拿捏却是考验人。毕竟,总不能因为节礼把家里庄子上刚刚送来的进项全都搭进去。就在她对着账本在心里细细算帐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抬头一瞧就看见小五打起帘子进来,脸上的表情古怪得很。
“怎么了,又和冯大夫拌嘴?”杜绾这些天见惯了这一老一小斗嘴斗气的情景,此时不禁笑道,“今儿个是谁输谁赢,说来给我听听?”
小五没好气地将手中那本《易经》往炕桌上一搁,随即便盯着杜绾看了一会,最后竟是垂下了头,无精打采地说:“小姐,我今儿个拜了冯大夫为师,以后要跟他学习医术。我原本还以为就是学如何把脉如何施针如何开药方如何看病,谁知道他竟是让我看《易经》!天哪,难道他就不知道我平生最讨厌看书么!”
杜绾原打算打趣一番,但听了这番原委顿时愣住了。略一沉吟,她便若有所思地说:“读书人若是读书不成而改学医术,原本就比寻常人学医更容易些。松江府的何家号称岐黄世家,其实族中人人都是读书的。小五,既然你拜了冯大夫为师,不拘易经,其他书也确实应当好好看看。又不是要你死记硬背,我天天给你一段就好。”
愁眉苦脸的小五这时候方才转忧为喜,旋即便站到了杜绾身边,见那账本上密密麻麻都是字和符号,她顿时拧起了眉头,屈一膝在炕上给杜绾捏起了肩。
“小姐,还是以前在北京的时候好,家里的事情从来不用你操心,如今你成天除了家务就是账本,要不就是应付那些满嘴假话的官眷!那些人都什么嘴脸,口口声声都是试探,就差没直接问咱家在这次开海禁里头是不是落下了好处!”
撇了撇嘴,她又说道:“今儿个冯大夫还对我说起孟小姐呢,他说离开孟家的时候,敏姑娘特意给他预备了四季衣裳鞋袜,孟老爷也很感激他,送了他一千贯宝钞的路费,另外又送了他二百两银子作为酬谢。他只留下衣裳鞋袜,其余的都推辞了。”
见杜绾没说话,小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敏姑娘对他说,原本他帮了那样大的忙该好好报答,但如今家里迭遭大变又正在丧期,所以只能送他走。可他说在孟家办丧事的那些天,虽然吊唁拜祭的人不多,但也有几个神神秘秘的人,敏姑娘送他走是存着好心,生怕他遭了连累。不过,因为孟家太太去世,孟家老爷发誓永不续弦,倒真的是难得。”
“孟大人只是太过于热衷功名前途,性子偏激了。”
杜绾怔怔地想了一会,旋即答了一句。当初父亲和孟贤同下锦衣卫狱,虽则孟贤先放出来,而父亲还是张越去求恳方才得释,但境遇却截然不同。她和张越成婚之后甚至没过几天,父亲杜桢便再次复召入翰林,可说得上是圣眷依旧,而孟贤革职之后竟是没有任何动作,由此可见天子的心思。孟贤若是此后能记住教训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只怕孟家……
“少奶奶,外头周王府的一位妈妈求见,说是奉了陈留郡主的钧命来的。”
闻听此言,沉思中的杜绾立刻回过神,思量片刻就吩咐小五去二门迎接。不消一会儿,小五便带了一位四十岁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