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在船上被人家说闲话,索性就派了我延岸各卫所巡查,谁知道正好撞上了昨晚上有倭寇。”面对张越的重拳,张超完全没事人似的,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我眼下去东门外头清理那些尸体,你也去做你的事,有什么事回去之后再说!”
兄弟俩素来感情极好,此时两人默契地伸出巴掌,重重一拍之后就头也不回地分道扬镳。和胡七以及那个娃娃脸护卫田方会合之后,张越立刻上马朝吴巷老街的方向驰去。这一路上,他不知道遇见了多少拨欢呼雀跃的人群,甚至还有人家拿出为了过年而预备的爆竹,那噼里啪啦的嘈杂声音中流露出无穷无尽的喜悦。
眼看到了吴巷老街,他却发现这条街上竟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骑马根本就挤不进去。直到他随便找了个路人问了一句,这才知道上这里的人都是冲着那些“倭寇”的尸体来的。尽管他知道自己杀的那些人多半不是真正的倭寇,但见着人人都是义愤填膺,他自然不好解释什么,只能绕道走另一条小巷的后门。
正在大堂里头忙活的范狗儿瞥见后门有人影晃动,立刻直起腰警惕地望了过去,可一看清人,他那红润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下来。眼见张越大步走了进来,他几次张了张口,但话到嘴边硬是没法出口,只能眼睁睁看着张越径直去了小跨院,不一会儿工夫又满面阴霾地从里头出来。
“我的人呢?”
“公……公子,早……早上这……这儿有……尸……尸体的消息传……传开了……”
范狗儿越急,说话就越是不利索,索性乍着胆子丢下张越到柜台后头倒了一大碗水一口气喝了,旋即方才一溜小跑奔上来,舌头总算是恢复了功能:“老板担心到时候围观的人太多打扰了那三位姑娘,就派人去通知了杨家。后来杨家三姑爷派了车过来接,您的那三个护卫就护送她们去杨家大院了……噢,那个唯一的活口他们也带走了。那位姓马的商人说是和杨家旧识,也带着人跟了过去,王公子却结帐走了。”
张越闻言皱了皱眉,可看见门口围着的人确实有些多得不像话,又感到各种嘈杂的声音直往耳朵里灌,他方才释然。毕竟,这时候的杨家大院应当比这里清静安全。得知老板褚云正在门口敷衍那些想要进来瞻仰一下昨夜打斗现场的民众,他随手解下腰中一个满是宝钞和银角子的钱袋,也懒得去数多少,一股脑儿递给了范狗儿。
“告诉你家老板,就说这回我住在这里险些连累他,替我说声谢谢。”
范狗儿捧着那个沉甸甸的钱袋,直到张越带着人离去方才反应过来,想了想便从里头摸了个银角子揣在腰带里,又一溜烟跑到前头。他也顾不得老板正在唾沫星子乱飞地说着昨天晚上的那场精彩搏杀,凑上前去就把张越那番话说了,旋即把钱袋递了过去。
即便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褚云,也没想到这回竟然遇上了这么一位讲道理通人情的贵人,接过那钱袋竟是有些双手发抖。众目睽睽之下,他解开袋口往里头瞅了瞅,看到里头好些银角子,还有卷在一起的宝钞,心情更是激荡,索性把刚刚从差役们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又宣扬了出去,把张越这一行人吹嘘得好似天兵天将一般。
而这些自然不是张越如今在乎的事,虽说许诺了那些赏钱,但官府无疑是拿不出来的,所以他原本就打算上一趟杨家——须知海上私商本就是商盗一体,他如今极其怀疑杨家老二是否与其中有涉。这一场灾难险些波及全城,他怎么也得向杨家讨一个交待。
一阵风似的来到杨家大宅之后,得知灵犀琥珀和秋痕此时都在竹苑的西厢房,他立刻加紧步伐匆匆赶了过去。打起门帘一进屋子,他就感到一阵香风扑到了怀中,低头一看正是秋痕。还来不及说话,他就感到两团人影一左一右地靠了上来,顿时怔在了当场,旋即便伸出双手,尽全力揽住了三个人。
守了一夜等了一夜盼了一夜,秋痕的眼睛早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