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都什么时候了!”尽管平素和妻子感情极好,从来没有红过脸,但这时候方青却实在露不出好脸色,气急败坏地说,“岳父的病固然是因为老迈体虚所致,可最根本的缘由你也应当知道!我好容易才请了小张大人过来,难道要让小张大人等着岳父睡饱了醒过来?你……算了,我亲自去兰苑见岳父!”
虽说并不是闭门只管家事的妇人,也颇懂得一些外头的道理,但杨琳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此时看到丈夫恼怒地站起身就往外走,她顿时愣住了。眼睁睁看着那厚厚的棉帘子高高打起又重重落下,她方才醒悟到方青竟是在外人面前给了自己脸色看,顿时又羞又恼,好容易方才挤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
“大人见谅,我年轻识浅,不知道事情究竟有多重要,所以才耽搁了……”不等张越答话,她就急急忙忙地说,“只顾着说话竟是忘了奉茶,我这就去吩咐小青。烦请大人在屋子里暂且坐坐,我再去前头看看有什么点心可供待客。”
眼见杨琳一阵风地急匆匆出门,外间又传来了一阵嘱咐声,张越不禁哂然一笑,情知这位杨家千金是担心丈夫和父亲之间有什么冲突,这才找借口离开。略坐了一会,他就看到外头的帘子再次高高挑起,却是刚刚侍立在门前的那个丫头捧着茶盘进来。
“公子请用茶。”
刚才听说姑爷领了客人进来,小青就被自家小姐撵到了外头等候,吹了好一阵子冷风方才接着了人。乍一相见,她只是觉得张越年轻得很,别的倒也没什么,待到在外头听到里头的声音陡然之间大了,随即姑爷摔门出来急匆匆走了,不多时小姐也找借口追了上去,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这会儿奉茶之后,她少不得细细打量起了张越。
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看上去倒是随和得很的一个人,怎么会一来就惹出了姑爷那么大火气?刚刚倒是听见姑爷叫什么小张大人,他瞧上去那么年轻,料想也不是什么大官……等等,小张大人这个称呼怎么那么熟悉?
一瞬间,她那还算红润的脸色变得死白一片,人更是踉踉跄跄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最后贴上墙的时候,她方才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但那颗心却跳得砰砰飞快。
难道这就是上回在青州弹指一挥间掉下四百多颗脑袋的那位小张大人?虽说她当初没能去刑场观刑,但方家有不少族人和下人都去看了热闹,结果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地去,战战兢兢地回,一个胆大的仆妇事后对她形容那种血流成河的光景时,她这个没有亲眼看见的都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噤,那个晚上还做了恶梦。
张越低头呷了一口茶,一抬起头就看到面前没了人影,四下里一找方才发现那个身穿藕色对襟小袄的丫头已经是躲到了墙角,不禁眉头一挑,信口问道:“你认识我?”
“奴婢认识……您是小张大人……啊啊,奴婢不认识您!”
小青一瞬间想到了张越屠夫的名声,更感到这间屋子里全都是寒气,连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恨不得立刻就插上翅膀飞出这个鬼地方。见张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自己,她忍不住想到了当初听过的无数种说法,这会儿竟是连头皮都发麻了。
“既然你认识我,那么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张越微微一笑,随手搁下了茶盏,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这笑容在别人眼中有多么恐怖,“你的小姐和姑爷这次到杨家来,杨家上上下下的人对他们如何?”
“老爷子和两位少爷当然对小姐和姑爷很好……”小青本能地迸出一句话,见张越那目光始终不离自己身上左右,她顿时惶惑至极。想到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她干脆咬咬牙说,“老爷和大少爷很高兴,但二少爷不高兴……其实小姐又不能分家产,也不知道二少爷究竟在担心什么,结果就连家里好些下人都在背后嘀嘀咕咕的。”
张越随口又问了几句,见小青虽说有些抗拒,但还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