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但那只是人们的话语,无法转化成实实在在的印象。当皇帝近在面前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方才感到那种扑面而来让人窒息的压迫感,别说开口,甚至不敢抬头看上一眼。
张越深知朱棣的脾气,眼角余光瞥见张赳紧张得面色发白,便上前一步躬身代答道:“臣谨遵皇上旨意。不过,臣和舍弟虽说从文,但自幼英国公府便派遣家将教习,并不敢因文废武。虽说舍弟在武艺上没什么天分,但天天早起打上一趟拳还是有的,并不像他如今看上去那么孱弱。他只是第一次见皇上,慑于皇上威严,所以有些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你倒是会替你弟弟说话!”心情不错的朱棣拿鞭子指了指张越,没好气地笑骂道,“他这年纪和你第一回见朕的时候差不多,朕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回也是这么大的雪,还是在杨士奇家的梅园。你侃侃而谈说什么文武,末了还举荐了你大哥,朕可有记错?能够始终如一地兄友弟恭,好,很好!海寿,拿一件用不着的大氅给那个小家伙!”
等到海寿下马上前将一件大氅披在张赳肩头,见张越瞠目结舌仿佛有些不知所措,朱棣顿时觉得极其有趣,又抬手召唤了张越上前。
“护短也该有个度,你那个弟弟冻得嘴都发紫了,还说什么慑于朕的威严,临机应变也不要都用在这种小地方!朕三日后会召集六部和内阁商议开海禁之事,你把利弊以及各种细节都好好整理一遍,详细一些,呈上来给朕看……算了,朕让人到你家里去取。朕听说你写札记时和你那位新婚娇妻一同商议过?这倒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恰是一番佳话,但你需谨记,札记之事尽量不要声张。”
皇帝莫非是已经让锦衣卫查了此事?张越心中大吃一惊,面上却连忙恭谨地答应了。眼看朱棣带着海寿勒转马头扬长而去,一众锦衣卫侍卫亲军跟上护卫,不一会儿那浩浩荡荡的人群便消失在夜色下的街头,他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又转过头来瞅了瞅张赳。
那大约是朱棣自己用过的大氅,看上去半旧不新,披在张赳肩头竟几乎要拖到了地上。然而,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是小家伙那种茫然的表情,仿佛至今还没从那种极端的震惊中回过神。直到他上去用手在张赳面前晃了晃,又拍了拍那肩膀,方才听到了一声惊呼。
“刚刚我居然见着了皇上……糟糕,我那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雪下得愈发大了,寒风裹挟着铺天盖地的雪花直往人脖子里钻。张越早就感到身上的衣服冻得硬梆梆的,哪里还有心和张赳罗嗦,也不答他,拖着人上了马车之后便吩咐车夫赶车。抓着张赳的手在暖炉上烘了好一阵子,感到那发僵的手指头终于会动了,他瞥了小家伙一眼,见其脸上极其沮丧,他以为张赳懊恼在皇帝面前表现不佳,少不得又安慰了几句。
毕竟养尊处优惯了,即便日日练武强身,又怎么可能比得上那些战场上摸爬滚打的铁汉子?就是他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头站了半个时辰,手脚也已经冻僵了。
锦衣卫封了整条大街的消息早就惊动了张府上下,一时间,谁都往抄家的方向去想,家里老老少少全都聚在了北院上房,个个脸色凝重。外头院子里脚步声不断,尽是往外打探消息,却谁也不敢大声嚷嚷,直到一个年长的妈妈脚步飞快进了院子,打起门帘入内。
“回禀老太太,锦衣卫封街是因为皇上微服到了武安侯府,如今皇上已经起驾回宫,这路上的禁卫都已经走了。”
一听到是这么回事,顾氏方才如释重负。虽说她刚刚端坐在炕上仿佛很是笃定,但后背心着实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回过神,她不由得在心里责备自己杯弓蛇影。而一旁的东方氏紧张过后则是有些羡慕,心中盘算着若是皇帝今儿个也到张家坐坐,那是多大的荣耀?
因家里的男丁不是在宫中当值就是在外头访友,如今都没回来,顾氏便吩咐晚饭往后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