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父子之情,只可惜后头阴差阳错事情没成,增护卫变成了削护卫。这当口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倘若是王府的手笔,自然还是老路子。可我就想不通了,汉王若是有这样的心计城府,这储君之位他早就夺到了手,也不至于凄凄惨惨戚戚地被逐到了乐安,你们说是不是?”
见底下坐着的那人还是点头,沐宁顿时大为恼火:“只会点头,你们还会做什么!袁头让你们来虽说是帮着那一位,但好歹也给我出出主意!”
好半晌没等到吭声,他不禁更是气急败坏:“难道要我回报皇上,汉王和白莲教妖孽相勾结,借白莲妖孽祸乱山东之际大肆收纳私兵,更要挟朝廷增其护卫?要是我敢这么奏报,兴许汉王会立刻被召入京城禁锢大内,但我也就脑袋落地了!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我出动缇骑帮他缉查线索,但让他帮我想一个好借口,要是直截了当报上去,我就等死好了!”
犹如赶苍蝇一般把胡七赶了出去,沐宁就没好气地拿起了桌案上的另一份奏报,若有所思地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除了汉王还有白莲教,任何一方都不是省油灯!
张越一个文官,若是白莲教真的起事,他必定会为此而被问罪,至于清剿那是武官的事,文官捞不到一丁点功勋,这竟是一个解不开的困局。只怕当初的英国公张辅还有杨士奇杨荣之流,答应把张越派到山东时,也想不到局势居然错综复杂至此。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张越能够亲自逮到那些潜藏民间的白莲教逆党!可惜,谁能猜到那位白莲教教主竟然会径直跑到孟家去,他真是傻了,唐赛儿的医术总不可能是照本宣科学来,总得有个师傅,他怎么就不曾在青州境内的大夫中好好筛选一遍?要早知道,他早就派上百八十个人埋伏在孟家周围,这不是能够一举擒获么?
张越之前就提到过在王家庄遇上的那一位很有可能是唐赛儿,他对那直觉却嗤之以鼻,如今虽说确认却也晚了,按图索骥更是何其难也!
清晨张越吃过早饭,出院子的时候正撞上从沐宁那儿回来的胡七。他仔仔细细听完了之后,便点了点头又嘱咐了几句,随即去隔壁院中探望那位刚刚从高山屯接来的木匠刘达。脚一踏进院子,他便看到这儿堆着横七竖八好些东西,细细一问方才知道那是昨天用了四辆大车方才运来的。其中大多是耕犁和铁扒,还有些木头部件,式样繁多,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张大人!”
张越闻声抬头,见拄着拐杖的刘达从屋子里一瘸一拐地出来,忙吩咐连生上去搀扶一把。摆摆手吩咐对方不用行礼,他便指着院子里各种各样的东西问道:“那天你不是说平日做的是木匠活计么,这里仿佛都是铁器?”
“这都是我积攒下来钱,画了图样让铁匠铺里打造的,我最擅长的还是木匠活,可这光拿木头犁地只怕是不成的吧?大人请看,这是大犁,得用四头牛来拉,用这种犁最适合耕种咱山东的厚重粘土;这是手推犁,以两人耕作,一日可耕数亩;这是双肩犁,若是身强力壮者,一人一日至少可犁地两亩,若是几个人合起来,平均每人一日三四亩也不在话下……”
尽管上次就领教了这刘达滔滔不绝的本领,但那时候毕竟没见着实物,这回经他一样样指点,张越不禁惊叹了起来,遂开口问道:“可有人用过你这些犁?”
“这些东西打制不易,毕竟需要铁匠铺重新作模子,我这些都是用毕生积蓄高价打来的,那些村民哪来那闲钱?比如这大犁,就是整个高山屯也只有几头牛,人心不齐,便难以拿出来一起使用。倒是推犁和肩犁我曾经让那寿光县的铁匠铺帮忙打,他们也为此小小赚了一笔,所以我在那儿打造东西,他们从来都只收我一半钱,所以我都是托人上那儿打东西!”
见刘达提起此事时还好似是赚到了便宜似的,张越顿时气结——这发明的人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是加工的人为此小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