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担心他。反而是梁潜和周冕这一次被押到北京。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杜桢提起这事,杨荣的脸色顿时很不好看。原想汉王朱高煦都被赶到了山东乐安州,此生再也没有夺嫡地希望,这太子在东宫必定是稳若泰山,谁知道转眼间就出了事。若非那天他机灵,很是巧妙地为太子推卸了责任,杜桢又在旁边不咸不淡添了两句,牵连到的人绝不止梁潜和周冕。自然,更重要的是,皇帝一向以为他和杜桢不偏不倚不党不群。
此时他便无可奈何地连连叹息道:“区区一个陈千户,皇上都已经下旨流放的人,太子何苦去庇护,还说什么有功在前,巴巴地把人召回来?皇上虽处置了汉王,可对于太子向来存了几分留心,这有人告密,自然揪着由头立刻就发作了!唉,周冕也就罢了,可梁用之牵连其中着实无辜。”
杜桢和梁潜也颇有些交情,只是如今朱棣正在气头上,口口声声说什么朋党,他倒不好说话了,心中便想着隔一段时间再从中设法。两人又叹息了一阵,随即便一路出了承天门。
这天色本已晚,两家的马车都已经等在了外头。杨荣和杜桢彼此告辞,正要分头上马车,就在此时,却正好有几骑人打马飞奔而来,就在他们身前不远处跳下了马。
杨荣眼睛极好,瞧见那父子模样地两人跳下马来,正对承天门前的禁卫说着什么,还拿出了腰牌文书之类的东西,立刻上前轻轻拉了拉杜桢的袖子:“这说曹操曹操到,那边地正是元节的二堂伯,神策卫指挥使张輗!”
杜桢毕竟离开朝廷的时间长了,复出才不到一年,认识的人也有限。杨荣这么一说,他少不得打量了一番。只见张輗头戴亮银冠,身着绣牡丹花石青色缎子对襟衫,正在那里和禁卫分辩着什么。一旁的少年尚未束发,勒着赤金抹额,身上穿着大红锦袍,满脸的傲气。看清了这情形,他也懒得再瞧,便接着杨荣的话茬笑道:
“看他们这时候来面圣就知道,不过是一对自以为是的父子纨绔,不足为惧。”
“宜山你说话还是老样子,毫不留情!”杨荣闻言轻笑一声,又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遇上这种人是元节地大不幸,何尝不是他的大幸?”
瞧见杨荣说完这话便转身大步上了那辆素狮头绣带的青缦云头车,杜桢哂然一笑,也不再去看那边的张輗父子,径直上了自己那辆异常朴素的马车。等到那马车缓缓开动,他方才挑开车帘再次瞥看了一眼,却见那父子二人仍是未能进西宫,顿时更叹息了一声。
英国公张家固然是门庭煊赫,但那也是因为张家父子二人勤劳王事忠心耿耿的缘故,相比之下,皇帝对张輗张軏兄弟二人多加恩宠不过只是爱屋及乌而已。想当初徐达那样的功劳,徐皇后更是皇后,魏国公徐家也曾经是第一名门,可如今还不是和当初相差甚远?
张輗没有随驾北京,自然仍以常理忖度天子,这会儿拿着中军都督府的文书,又报了名字官职却依旧被拒之于门外,心中不觉有些焦躁。此时此刻,他还能耐得住,张斌平素在家里骄纵惯了,渐渐有些火了,口中便吐出了日常地称呼来。
“皇上乃是我姑父,平日我在大姑姑宫中都是随便见地!”
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陡地传来了一声娇斥:“好大地胆子,竟然在宫禁之外以家情论国法!”
张斌这时方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竟是一乘大轿停在他身后不远处,一个身穿银红纱衫,白绢水墨画绫裙,头上戴着点翠嵌猫眼石头冠的少女哈腰从轿中出来。他起初还没认出人,待到那少女微微冷笑,他立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心中登时叫苦不迭。
怎会又是陈留郡主?
那陈留郡主道完刚刚那句话,便再也不理睬张輗父子,带着两个丫头信步往承天门中走,却忽地停住了步子,皱着眉头端详了一会那两人,又嗤笑了一声。
“既然你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