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烛火燃明的新房中,我端坐在榻上等待着皇帝的到来。瑕儿在我身旁站着,无声的哭泣,泪珠掉落在我的手背,我轻叹了声,伸出手要去抹她面上的泪。但隔着珠帘,不太能看的清楚。
见我伸手,瑕儿好似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压着声音哽咽;“郡主,您真的要嫁给陛下吗,陛下都是您的舅舅了,二八年华要嫁与这般年纪与之相守,在这宫中消磨。您真的愿意吗郡主!”低头看着她,我试着挤出一点眼泪,却怎么也出不来。父亲在我出嫁前与母亲抗议这门亲事,却被族中人迫害致死,我不过是族中的傀儡,于他们如蝼蚁般渺小,又能做些什么。“明卿少君,明卿少君为什么也不拦着,与郡主您一同长大,虽为养子,但感情如此深厚,怎也愿看见郡主您陷于水火之中啊。”
瑕儿的话在耳边,我做不出应答。上半年父亲本欲将我嫁给本家的嫡世子,世子是我幼时的玩伴,虽比我小,毕竟知根知底,本家也好互相照应。可在定亲前五天,宫中传来懿旨,说是后位悬空多年,后宫不能无主,特令我这个长公主独女入宫为后。天下谁人不知当今圣上是我嫡亲舅舅,如此荒谬的事情,母亲竟也没有反对。多次与母亲商议无果后,决定以死相逼,若就此了结,那也算逃离苦海。我在家中饮毒酒但酒被调换,悬梁自尽时,明卿长兄一脚踹开房门将我救下,投湖发现庭院湖水被抽个干净。一桩桩一件件,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记忆一遍遍流转在脑中,头好似裂开般疼痛。
房门吱呀被打开,我以为是皇帝来了,顾不得疼痛连忙摇起趴在我腿上啜泣的瑕儿,示意来人了。下一秒却是小胡子连滚带爬跑进内殿,我心下一凛,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小胡子哭号着道“郡主,明卿少君举兵围宫,本已灭门的霍家军潜入皇宫杀光了所有禁卫军,陛下在宫宴上被长公主一剑刺穿胸口,当场就去了啊。”
我瘫坐在榻上,瑕儿抓着我的手,抖得不行。
“现在是什么情况,母亲现在怎么样了?”我压住心中的恐惧,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我。
“现在你就是这个国家的新帝,你母亲我即将成为太女帝,扶持你治理朝政。”母亲的声音传来,抬头,她从门外大步向我走来,外袍上沾染的暗红是陛下的血迹。行至我眼前时,冰冷的手抚在了我的脸颊,跟随其后的官员们顺势一拜。
“臣等叩请陛下圣安,太女帝金安。愿我朝承平盛世,河清海晏。”
母亲笑看我,手一挥,袖袍随之而起,扇过头上的凤冠,侧插着的步摇上的垂珠甩的我脸生疼。
看着跪了满室的文武百官,我一时分不清自己的身份,眼前一黑,闭眼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身旁的婢女已是陌生的面庞,我转过头挣扎起身,左侧的婢女看见连忙扶起,道“陛下醒了,现在感觉如何?”
我知晓她是问我的身体状况,可我不自觉地带入了几分嘲讽。感觉如何,身份转变的如此之快,我也不知道该有如何感受。
“你是谁,瑕儿在哪?”
她微微一笑,将我扶坐好,又顺手拿过一旁的枕头垫在了我的后腰。
“奴婢是从前太女帝未出嫁时陪在太女帝身边的宫女,陛下可以叫我荨姑。”我这才看清她的模样,估摸时跟母亲差不多年纪,岁月在眉目间留下不浅的痕迹,面容和蔼可亲,给人以特殊的可靠与安心。“陛下有所不知,您昏迷已有五日,这期间瑕儿姑娘衣不解带的照顾您,却病倒了自己,现在正在厢房休息。胡公公在内务府学习接管各类事宜,以便陛下登基后更好的进行辅佐。因着新朝刚刚更替,太女帝为稳定前朝,一直在宸宫代替陛下处理政务。”她一口气说了许多,解去了我心头大半疑惑。
可我既为帝,那先帝之子又如何自处:“大皇子现今如何?”我问。
荨姑垂下眼睫,回道“大皇子因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