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眯一会儿,一阵香味儿穿过被窝儿送到了施一昂鼻子里,施一昂赶紧洗漱完下楼。结果就看到徐安跟个大爷一样在桌边狼吞虎咽,柳吾还在厨房系着围裙跟个小媳妇儿一样忙活。啧,以前怎么没发现徐安这货这么欠揍呢。然后施一昂也跟个大爷似的坐下来狼吞虎咽。
柳吾端着刚炒的莲白出来,看着徐安大口刨饭的样子欣慰的笑了,“哥,慢慢吃,还有个汤呢。”
“小柳也来吃啊,你手艺哪儿学的,真不错嘿。”施一昂边说边跟徐安抢锅包肉,这人真是牲口,干饭速度贼快。
吃完饭徐安还在瘫着,施一昂拿了微型摄像头夹在衣服上准备出门。 “你干啥去?”徐安发着饭晕问。
“随便走走。”施一昂给自己套上防弹衣说,“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啊。”
徐安也没管他,反正有翻译跟着,出不了什么大事,自己就躺在二手藤椅上睡了。
柳吾洗完碗出来看着恬静地睡着的人,搬了板凳坐在他旁边,就这样望着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望着他,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充盈了胸腔。柳吾好珍惜见面后的每一刻,虽然这哥哥常常忽略自己,但总归人好好地在眼前了,还奢求什么呢。
来分社之后,施一昂每天都早出晚归,还时常留宿在外面,神神秘秘,但采访任务也没落下。徐安也轻松不少,除了外出拍点照片视频,就是在分社瘫着等待投喂。这天施一昂也回来的很晚,徐安让他赶紧睡,但半夜起来喝水的时候,看着施一昂的灯还亮着。徐安不知道施一昂究竟在做什么,还是没有打扰他。
但第二天徐安就知道施一昂最近在做什么了,手机不停叫嚣着,隔着网线都能感受到对面的着急。施一昂写了《没风没浪的日子2》,发表了,但不是总台的媒体,而是国外那几个媒体大腕。徐安顶着鸡窝头看着文章,不同于上一篇的隐晦,这次直击新政党痛点,列出种种行径:禁止妇女外出、城区设置宵禁、无理由杀害平民、暴力执法。徐安越看越心惊,赶忙跑去敲施一昂的门。这个惹了大麻烦的人晃晃悠悠的开了门,又倒回床上睡了。
手上的手机又开始响起来,是老秦,“喂。”徐安战战兢兢的开口。
老秦气疯了:“把电话给那个兔崽子!”
施一昂接了手机搭在耳朵边,继续睡觉。听着老秦的破口大骂,也不回应。
看施一昂半天不回个话老秦更气了,“你他妈知不知道你这行为等于葬送了自己的新闻事业?”
“我知道。”施一昂终于回话了,但老秦听了更气。
”总台给你的解聘书已经在下了,你他妈还知道,你知道个屁。”
不怪老秦这么火大,施一昂研究生还没毕业就跟着老秦跑新闻,从记者助理做到现在这个职位,吃了多少苦、有多不要命老秦是知道的。最开始做调查记者的时候被人追着打都是常事儿。但这一行最不能碰的不过一个“政”字,尤其是我国都还没表态的外政。
施一昂先斩后奏的行为,很让总台下不来台,老秦只能尽力保施一昂,叹了口气往台长办公室走去。
“秦主任是为施一昂那事儿来的吧。”台长先开口了,但语气不怎么好。
老秦说是,“您看了那篇文章吧?写的不错,都是事实。咱先发表,施一昂这人等他回来接受调查了再辞也行。”
台长:“他都首选国外那些大媒发了,我们现在发还有什么新闻价值?”
老秦不急不缓地说:“对,这是事儿在国外影响很大,但国内还没什么动静,你按特级事件的规模宣发,国内外的影响力都会归台里不是吗?”
见人不说话,老秦破罐子破摔:“吴德锋,施一昂我要保。他保不住,你晚上也别想回家睡了。”
老吴本来还端着台长的架子,听了这话不淡定了:“别介啊,咱不是说好了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