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料,他若再隐瞒,恐怕不好。
“那年,殿下刚被接回京城……是陛下……是陛下赐下的药,那药便是这种毒。日复一日,侵蚀殿下的身子,直到如今……”
流风艰难地说出这些话,却已经泣不成声了。这八年,谢洵遭了多少罪,流风都是亲眼看着的。
云乔的指尖已经握得泛白,指甲嵌入皮肉中去,刺破了流出血渍也不知道疼。
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是谢洵抛弃颓败的云家,回京做他的清闲太子来了。殊不知这日日夜夜,他都因永平帝所下之毒而痛苦不堪。
就算是如此,他对永平帝的亲儿子元宁,也是没有怨恨憎恶,而是当作自己的亲弟弟去对待,把永平帝的妻子,当做母亲去对待。
她本以为自己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讨厌谢洵,说他就是个贪慕权势之人。可是眼下看来,却好像并非如此。
“出去吧。”云乔觉得自己说出这三个字,已经耗尽了自己的力气。
她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谢洵,不知道他这个身板到底扛了多少东西不肯说。她忽然有些恨,恨谢洵为什么生了这样一副温柔骨,恨他的心不够狠。
她握着的那只手的指节动了动,她忙抹干净自己的眼泪,压低身子去凑近谢洵:“醒了么?疼不疼?”
“嗯。”
谢洵只从嗓音里磨出来这一声,便又便过头去模糊着想睡。
“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做?”云乔问他。
谢洵只是回握住她的手,颇为费力地摇了摇头,眼睛没有片刻离开她。
云乔真是快被这人气死了,明知道自己这种身体,连良药都不能轻易用,还非要逞能去替她挡这一箭。
她扶起来谢洵,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尽可能避开伤处,问道:“先喝药……这样抱着会疼么?”
谢洵想笑,可是一笑就又扯痛了伤处,咬着牙轻嘶了一口气,道:“把我当孩子抱么?”
“你小时候,你娘也这般抱着你么?”云乔亲手一勺一勺喂他用药。有个太子夫君就是磨人,三天两头不是毒发就是受伤。
谢洵却道:“没人这么抱过我,我母后生我时难产……父皇又不疼人。”
云乔忘了这茬了,这不是往人心口戳刀子吗。
她闭口不再说话,谁知谢洵却察觉她的情绪,笑道:“没事,我都没见过的人,谈不上难过。”
她没答话,只是将药喂给他。
“那人是想杀你。以后,尽量少出门。”谢洵捏了捏她的指尖,沾上一小片湿润,低头一看才发现云乔的指甲把自己的手掌都刺出血来了,“自己挠的么?改日我好了,给你修修指甲。”
“其实,那日你从辉月楼离开后,便有人在洪安街刺杀过我,用同样的箭。”云乔将药碗放至一旁,又将那支箭拿给了谢洵。上面谢洵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箭身仍旧是破旧的,刻字不够清晰。
谢洵拿着看了片刻,道:“这箭倒是独特,不似寻常人所用,倒像是谁刻意命人打制的。这箭身上的小字是……知……”
“知衡。”云乔答。
“谢知衡?”谢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笑道,“他才多大,过了年才满十五,平日里也就喜好四处玩乐,怎会……”
“自然不会。就算会,也绝不会拿这种特制的,一眼就被人看出的箭来刺杀于我。我与邵阳王府素未结怨,也绝不可能是邵阳王的小公子所为。”
“确实,但此事还是要告知皇叔和知衡。有人想挑起你和皇叔的矛盾……皇叔不理政事多年,一直在京郊香远寺养病。这人为何要……”谢洵口中念着,却没想明白。
这几年邵阳王谢珩都不在京中居住,京城中的宅子只留给了儿女们,自己则搬去香远寺,说是养病,实则是避世。京中一团乱,皇族又不多,谁在京城里,谁就惹一身腥。要说整个京城,就邵阳王谢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