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先帝在天,定会护佑殿下。”颜温礼再次跪拜。
宣明帝的护佑?谢洵从未指望过。
宣明帝兴许对谢洵有过亏欠,但从未尽过为父之责。但凡他当初没有听信那些谗言,没有将谢洵遣离京城,今日也不会是永平帝即位,罢尽他的老臣的惨状。
圣心,无论是哪朝哪代哪位皇帝的圣心,打根源处都是莫测又自私的。
谢洵自嘲般笑了,道:“本宫明白了。回乡一路艰辛,颜相与妻儿,也要保重,回去了,记得回信报平安。”
平安顺遂就好,别的都可有可无,权当锦上添花了。颜温礼叩拜在他身旁,谢洵则微闭上眼,心中刺痛。京中难过,如今颜温礼这般年纪,离开也好。
“殿下,老臣仍有一句话要提醒殿下。”颜温礼抬头看他。
“虽说此刻老臣说几句韩尹的不是,倒像是临走反咬一般。但此事事关重大,老臣必须告知殿下。韩尹府上养的貌美歌姬,均为古泽使臣奉给他的。如今韩尹大力主张与古泽通商,着实是……不得不令人心生疑虑。”
谢洵沉默片刻,再度扶起颜温礼,疑惑道:“他是陛下所亲重臣,此番颜相辞官,他定会官至相位……他不至于,也不大可能会做出……”
“防人之心,不可无。”颜温礼的人要离开,心却放不下。他为这大景江山鞠躬尽瘁数十年,如今放手离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仆人将行李都装上了车,颜温礼的妻儿也都前来拜别谢洵。直到颜温礼一行人的马车驶离,只留下雪地上几道车辙的时候,谢洵才抬头望了望漆黑的夜色。
这京城,他大概真的要独身试一遭了。不反击,就要被吞没。
回了东宫时,已然是深夜了。谢洵面色也憔悴,一路上也一直在咳,仿佛病又加重了许多。
一抬头,却发现云乔竟在,怀中还抱着睡着了的元宁。她本就好看的脸颊此刻被夜风吹得有些泛红,像雪中一瓣淡粉色的梅花,又清丽,又勾人心弦。
谢洵只是错愕了片刻,便恢复了冷淡模样,问道:“怎么?”
“他夜里闹着要见你,怎么都不睡。”云乔也叹了气,“这深更半夜的,你去哪里了?脸色怎么也不好?”
谢洵没有答她的问题,只是示意婢女接了元宁,将他抱去了偏殿去睡。
沉默片刻,谢洵回身问:“你还不走?”
“……”
云乔知道他还在气着,却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连句话都不想跟她讲。她大半夜的抱着小孩来东宫,这人竟连句好话都不给。
云乔小跑几步到谢洵跟前,道:“夜深了,我也不想回去了。只许你睡云府,不许我歇东宫一回么?”
那一刻谢洵的眼睫颤了一下,却只是稍纵即逝。
他别过脸去不看她,道了句:“随你。”
“……”